第227章 水牢(1/2)

夜风沾雾,濯枝有雨。

树影在细雨的拍打下吹落满地的枝叶,洗涤轻尘。

夏时雨多骤来,天际此时泛着黑压压的云,好似将要倾泄而下。

莫应怜这座茶楼比之儋州的织梦楼要大上许多,傅重峦按照查出来的线索,走了一路,才隐隐看到水牢的大门。

外边看上去不过一间寻藏书阁,莫应怜派了人在门前看守。

傅重峦撑伞走近时,看门的守卫立刻警惕,上前将人拦下。

“你是何人?不准靠近此处!”

油伞撑的不高,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伞沿落下,溅起的水花将伞下人的青色衣摆沾湿一片。

朦胧不清的视线下,守卫只能看到伞下人半张清隽的脸,下颌清晰流畅,肩侧垂落的乌发随意。

傅重峦开口,嗓音如细雨落青瓦。

“你不知我是谁?”

守卫脸色变得有些微末,狐疑的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

“总之水牢重地,没有主上命令,谁也不能靠近……”

伞下的傅重峦发出一声耐人寻味的轻笑,随后抬手收伞,露出面容。

守卫在看清人的那一瞬还愣了一瞬。

傅重峦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在守卫愣神之际递到他眼前。

“烦请看清楚了,我是奉主上命令,前来给水牢中的青将大人送东西的。”

还是傅新雨的时候,傅重峦有段时间练过一点篆刻临摹。

这令牌是他照着岚芜他们的腰牌所做,虽没有办法做到十分像,但七八分拿来糊弄一会还是可以的。

他这么做的原因也并非是为了救青将,而是在那日城门口,在看清那张布告下肖从章做下的记号时,他猜到了肖从章要做局动手……

回来后他特意找了理由让小谷去查了凌秉,正巧就是滁州刺史。

配合着那日狸娘故意将青将的事告知,暗中在试探他,不难猜测出莫应怜已经对他十分怀疑。

想来应当是肖从章在滁州查到了什么,此番才会有此举动。

若肖从章打算今夜动手,滁州城将乱,他需得在城乱之际,尽快找到有用的线索,从青将口中逼问出当年旬家的真相……

眼下时机正好,他亦可将计划提前,趁早脱身离开……

守卫拿着令牌上下翻看了两下,除却对上面新雨两字感到陌生外,在昏暗的雨前光线下,似乎并没有察觉出令牌的真假,只能将信将疑的递回。

傅重峦接过后,收在袖中,朝守卫轻轻挑眉示意。

“可查验清楚了?我还等着要回去给岚芜娘子复命呢?”

此话一出,原本守卫还在怀疑,但想来此人既然清楚里边关的是青将,又认识岚芜,应当不是外人。

顿了顿后,守卫后退两步,侧身放行。

傅重峦朝他轻轻颔首后,迈步推开门,走了进去。

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傅重峦用袖子挡了一阵眩晕后,才适应了水牢内的昏暗。

映入眼前的依旧是一条看不到头的长廊,曲折蜿蜒,两侧的墙上挂着烛火,被暗风吹的摇曳。

傅重峦定了定心神,往暗处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从袖中拿出那块假令牌,顺道一扔,销毁罪证。

扔完后傅重峦满意的点了点头,才继续往里走。

长廊里的烛灯忽闪忽明,他沿着直走的方向走了半炷香后,在墙角落再次看到那块令牌后,才意识到不太对。

傅重峦停下思索观察了片刻,缓缓皱起眉。

一个水牢,为何莫应怜要弄的如此复杂,真是只是为了关押青将那么简单吗?

时间紧迫,傅重峦没有深思,俯身蹲下,用指尖沾了点灰,快速的在地上推算着正确的方位。

这些对于傅重峦来说倒是不难,当初在国学监,他也学过堪舆五行,眼下也算没有学艺不精。

最后一笔落下,傅重峦皱了下眉站起身,低头看了眼蹭破皮滴血的指尖,没有再犹豫,将地上画的痕迹擦掉后,继续往前走。

只需在每个转向口,一直往左走即可。

果然,片刻后,傅重峦耳边隐隐听到了些许的水声。

随着声响越发清晰,他转过最后一道转弯,映入眼前的画面,令他神色稍滞。

潮湿阴暗的水牢内,只有上方一道圆形的天井照进光线。

此地石墙高筑,多生青藻,四周飘散着湿腥气。

水牢正中间是一处圆台,被一道两尺宽的水渠隔开,此时的刑架上,正绑着一个人。

在傅重峦踏进来的那一瞬,那人似乎便发现了他。

阴戾警惕的视线直直从凌乱的发丝间射来,借着光线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后,失神哑声开口。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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