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深渊回响（2/2）
亚历山大的目光扫过远处通道的阴影，那股被窥探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铁拳的人还在看着。一旦他们确认陆明轩彻底失控，就会立刻动手清理，我们都会被卷进去。”
“我去！”
晴推开李瑶搀扶的手，眼神决绝。
“我去把他拉回来！”
“不行！太危险了！”
亚历山大伸手拦住她。
“他现在的状态，靠近他就是自杀！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他无法恢复……”
亚历山大没有把话说完，但他眼中闪过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行！”
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你杀了他，我们拿什么去跟铁拳的那帮疯子打，更何况，我并不觉得你们现在跟他打一定能赢。而且那个斯蒂尔还在外面等着看戏！”
她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我们失去了陆明轩就等于失去了最大的战力，一但被陆明轩和斯蒂尔两面夹击，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亚历山大沉默了。
晴的话击中了他最担忧的地方。
这是一个两难的死局。
而另一边跪在原地的陆明轩，他的意识早已脱离了现实的躯壳。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坠入那片混沌的意识之海。
他要一个答案。
到底是谁杀了悠悠。
是那个继承了织梦者力量的自己，在无意识中引来了士兵的攻击，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
还是……另有其人？
意识海深处。
身穿大红嫁衣的顾见雪与纸片人形态的林正安静地悬浮着，冷冷注视着那个由无数怨念汇聚而成的聚合体光球。
她们像两尊永恒的雕像，镇压着这片混乱的源头。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暴怒与杀意的意识体闯了进来。
陆明轩甚至没有看一旁的林和顾见雪，径直走向那个代表着织梦者核心的聚合体。
在他的意识投影上，一个巨大而充满压迫感的阴影正在缓缓升腾。
顾见雪和林都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毁天灭地的怒意，她们不明白外界发生了什么，但都默契地没有上前阻拦。
那个聚合体光球剧烈地闪烁起来。
它感受到了陆明轩的来意，也感受到了那股足以将它彻底撕碎的愤怒。
它很聪明。
在陆明轩的意识靠近的瞬间，它主动放弃了抵抗，在短短几秒内，将一段完整的记忆灌输进了陆明轩的意识中。
那是属于织梦者分身在水沟地堡的记忆。
织梦者的投影在通道中穿行，任何挡在它面前的人类士兵都被轻易拖入梦境领域，然后在领域中被杀死，变成一具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生活区的人们四散奔逃，尖叫着，哭喊着，但很快也被那无形的力量笼罩，在绝望的梦境中死去。
到目前为止，一切的杀戮都是织梦者所为。
但下一个镜头让陆明轩的意识猛地一震。
织梦者的投影在继续前进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
它调转方向朝着枪声传来的c区医疗舱走去。
它看到一队手持武器的m.e.g.纠察士兵正对着一间医疗舱疯狂射击。
然后，那些士兵迎面撞上了织梦者。
没有任何悬念，他们被瞬间拖入了那片神战遗迹的幻象中，被屠杀殆尽。
随后在织梦者的视角里，陆明轩看到了那个布满弹孔的医疗舱，和里面早已失去生命体征的悠悠。
悠悠的死发生在织梦者抵达之前！
记忆继续。
织梦者的投影在地堡内大开杀戒，人类的抵抗越来越弱。
就在它准备离开时，一个房间内传出文斯声嘶力竭的咆哮声吸引了它的注意。
“一定是那个高危实体！是埃普西隆小队把灾难引过来的！我们的士兵正在被屠杀！”
“立刻联系阿瑞斯宝库和兵器卫士同志会！告诉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快点来支援！”
接着，是文斯转向另一个人的紧张问话。
“那个无面灵处理掉了吗？不能再让它把别的什么鬼东西引过来了！为什么派去的人还没回来！”
下一个瞬间，织梦者的意识穿门而入。
房间内的所有士兵都被拖入了死亡梦境。
而文斯在千钧一发之际，按下了墙壁上的一个开关，一道暗格打开，他瞬间消失在了暗格之中！
记忆回放到此结束。
文斯还活着。
是文斯因为恐惧与偏见，认定悠悠是引来灾祸的根源，所以他下令处决了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友方实体。
想通了这一切，陆明轩意识体中的狂怒与混乱奇迹般地平息了下来，转化为一种冰冷的杀意。
他缓缓转身，看向身后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顾见雪和林。
“你们怎么会……在我的脑袋里？”
“我和鬼嫁坡之主都只是本体的意识分身。”
林那由书页组成的空白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个温和的表情。
“我们都与你签订了契约，所以这道分身实际上一直存在于此，只是你今天才第一次在意识深处注意到我们而已。”
陆明轩沉默了片刻。
他对着两位身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抱歉，现在没什么心情说话。”
“但一路以来，感谢你们的付出。”
“我答应你们的事，一定会做到。”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顾见雪和林都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压抑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你可真棒。”
顾见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又给我们找了个新邻居。”
她的目光瞥向那个安静下来的织梦者核心。
“不过你得注意，这个家伙可不简单。我和林会暂时留在这里看着它，直到它彻底安分下来。接下来的路，我们可能无法再随便动用力量帮你了。”
她又补了一句。
“照顾好自己。”
陆明轩平静的笑了笑。
“能活到现在，我已经欠了你们太多。我们是朋友，本就没有谁一定要帮助谁的说法。”
这句话让顾见雪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在后室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觊觎她们力量的存在数不胜数，但能说出“朋友”二字的，陆明轩是第一个。
看着陆明轩的意识体逐渐回归本体，顾见雪那隐藏在红盖头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陆明轩的意识刚一回到现实，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他缓缓站起身转过头。
刺眼的战术灯光下，晴走在最前面。
她的身后是满脸戒备的亚历山大、李瑶、特拉维斯和莱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