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返废墟，葬亲收粟米，废墟之中把根扎（2/2）

他亲自找到了杨七八的那句无头尸体，那身红被面“龙袍”被血污浸透，显得格外刺眼。

杨大毛沉默地看着这具给了他这具身体生命的陌生人的尸体，心情复杂。

他脱下那件可笑的“龙袍”，找来一张破草席，将尸体裹了，和其他遇难村民的尸体一起，抬到洼地。

众人忍着悲痛和恐惧，奋力挖掘着一个巨大的合葬坑。

除杨七八外单独安葬外，其他人不管男女全部合葬一处。

刚把人安葬好，白氏也带着后面的人来到了村里。

与此同时，他让白云奇带几个人，在废弃的房屋里仔细搜寻，果然找到了一些官兵看不上或者没发现的藏粮——小半缸受潮的杂粮，一小罐盐，以及一些完好的农具和一口铁锅。

最重要的，是那几十亩粟米田。

虽然经过践踏，但大部分依然顽强地站立着，沉甸甸的穗子开始泛黄。

“抢收！”

杨大毛毫不犹豫地下令，“所有人，能动的都下田！用手掐，用衣服包，用能找到的一切东西，把粟米穗子都收下来！快！”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悲伤。

男女老少，只要能动的，都扑向了粟米田。

没有人说话，只有急促的喘息和粟米杆被折断的噼啪声。

这是一场与时间、与可能出现的其他掠夺者的赛跑。

狗蛋、牛蛋、如花也跟在田里，小手飞快地掐着穗子。

他们知道，这些粮食，关乎他们能否活下去。

直到日落西山，所有的粟米穗才被勉强收完。

堆在打谷场上的收获虽然比预期少，但依然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足够这三十几人支撑一两个月。

看着堆积的粟米穗和搜集到的少量物资，众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杨大毛站在打谷场上，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残破的村庄，做出了决定：

“今晚，不回白石谷了。就住在庄子里！找几间没完全烧毁、位置偏一点的房舍收拾出来！官兵短时间内不会再来，黑风寨……咱们小心防备就是！”

白云奇闻言大惊：

“大毛！庄子太显眼，黑风寨万一……”

杨大毛打断他：

“舅舅，白石谷是能藏，但没法守。庄子有残墙，有视野，咱们熟悉每一寸地。藏起来是等死，占住庄子，是告诉所有人，这地方有主了！”

他压低声音，“而且，咱们现在最缺的不是藏身地，是让人看到‘跟大毛哥有饭吃’的希望。缩在山沟里，人心迟早散。”

白云奇似懂非懂，但被杨大毛眼神中的笃定慑住了。

杨大毛看向众人，声音在暮色中传开：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咱们的窝！我带你们，先在这废墟里，把根扎下去！”

埋骨立坟，抢收粟米，重返故居。

这一天的沉重与忙碌，让“大毛哥”的权威在生存的考验中进一步巩固。

接下来，如何在这片熟悉的废墟上，利用这几十亩粟米的收获和这群残兵败将，应对可能来自黑风寨或者其他方向的威胁，将是杨大毛面临的下一道难关。

而狗蛋、牛蛋、如花这些孩子，在这艰难的开局中，似乎也开始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夜深人静，杨大毛在临时栖身的破屋里检查那罐宝贵的盐时，狗蛋悄悄溜进来，手里拿着半个沾泥的馍，小声说：

“大毛哥，这是我在村东头李二狗家废墟里找到的，压在一块石头下，像是有人故意藏的……馍很新鲜，不像咱们的。”

杨大毛心里咯噔一下，接过那半个馍，确实，还没完全变硬。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田野，远处黑风岭的轮廓像一头匍匐的巨兽。

看来，盯着这片土地和粮食的，不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