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后院微澜、各安其位（2/2）

想起昔日同在杨家沟为衣食奔波，如今却成了这般尴尬的关系，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起来吧，别跪了。”

白氏语气还算平和，拉着吴婶进了旁边单独的小屋。

关上门，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最终还是白氏先开了口，她没有疾言厉色，只是带着几分无奈和沧桑：

“吴婶……唉，按理说，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好呢？”

吴婶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

“老夫人……您……您还是叫我吴婶吧，我听着……习惯。”

白氏叹了口气：

“罢了，称呼都是小事。毛儿他……是个混账东西，如今身份不同了，行事越发没了顾忌。这事，委屈你了。”

吴婶连忙摇头：

“不委屈，不委屈……主公他……待我很好。”

这话她说得有些心虚，那几块碎银子还在枕下藏着。

白氏是何等人物，在底层挣扎半生，看人看事通透得很。

她看得出吴婶的言不由衷，但也明白这乱世中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的艰难。

“咱们都是苦命人，从杨家沟那种地方一起熬出来的。”

白氏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如今毛儿闯下这番局面，是福是祸还说不准。”

“这后宅里头，秀宁姑娘是大家出身，性子傲，如今又怀着孩子，有些事，你多担待，莫要去招惹她。”

吴婶连连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的，老夫人放心，我绝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求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能继续管着这医护营，为弟兄们出份力就好。”

“你能这么想就好。”

白氏拍了拍她的手，“以后啊，咱们各论各的。在人前，你是医护营的管事，我是郡守的老娘。”

“私底下……你若愿意，还叫我一声白姐也行。这日子，总得往下过不是？”

吴婶听着这推心置腹的话，眼圈不由得红了，哽咽道：

“哎……白……白姐，谢谢您……”

一番交谈，虽未完全消除尴尬，但至少划定了一条彼此都能接受的界限，避免了后宅立刻掀起波澜。

白氏离开医护营时，心情沉重又略带一丝轻松。

沉重的是儿子这混乱的男女关系，轻松的是暂时压下了可能的风波。

她回头望了一眼郡守府那高大的门楣，心中暗叹：

这泼天的富贵和权柄背后，究竟藏着多少身不由己和混乱无序？

她这个做娘的，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尽力维系着这艘刚刚启航、却已暗流涌动的大船，不至于在内部的倾轧中过早倾覆。

而郡守府内的杨大毛，在经历了母亲质问和李秀宁的嘲讽后，也只是烦躁了一阵，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权力带来的、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北方的马邑郡，飞到了那更加波澜壮阔的争霸棋局之上。

女人，终究只是这乱世霸业途中，偶尔停驻的风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