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着泪的你的血(1/2)
眼泪滴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最后那句“好”。沈晚星蜷在寝室床上,像一只被抽去骨骼的猫。窗外,初夏的雨下得绵密,潮湿的空气从窗缝渗进来,黏在皮肤上,像一层撕不掉的薄膜。
她记得李逸乘说这话时的样子。高三晚自习后,他把她堵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手指捏着她月考惨不忍睹的数学试卷。
“沈晚星,你可不可以为了我?好好学习!”
少年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像小星星,她在那双眼睛里看见渺小的自己,于是轻轻回了一个“好”。
那是三年前了。那时候她还会为他的一句话熬夜刷题,会在草稿纸角落写满他的名字,会相信“一起”的誓言真的能抵达永远。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不是李逸乘。
「晚晚,逸乘喝多了,一直在叫你。你来接他吗?」
附着一张照片。ktv包厢里,李逸乘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眉头紧锁。他身边坐着个女生,纤细的手正替他擦额头的汗。
沈晚星认得那只手——花芝芝。总考年级第二的花芝芝,会弹钢琴的花芝芝,李逸乘母亲口中“那孩子多好”的花芝芝。
她放下手机,没有回复。
雨声渐大。沈晚星下床,从抽屉深处摸出一个铁盒。里面装满纸条、电影票根、干枯的银杏叶。最上面是一张撕碎又粘好的照片——她和李逸乘在高二暑假的游乐园,他背着她,两个人都笑得毫无阴霾。
“你到底怎么了?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
上周视频时,李逸乘这样问她。背景是他读研的宿舍,书架上摆满她看不懂的专业书。
她怎么了?不过是突然在某个深夜惊醒,发现自己正被一种既定的轨道疯狂拖行——考好大学,找好工作,买房,结婚,生子,然后让孩子继续这个循环。像一场永无止境的马拉松,所有人都在跑,却没人问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长大?为什么要长大?长大了要干什么?长大了我就是十六岁的自己了吗?我为什么要和这个你铸造的世界和解?”
她打了一长段话,又删删减减,最终只发出去一句孩子气的质问。
李逸乘的回复很快:「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她变了。大家都长大了。
这一年,她参加诗歌社,周末去乡下做农耕体验。而李逸乘在读研,忙着刷题、实习、混圈子。他们像两条交错的线,在某个点重合后,正以不可逆转的速度分离。
“谁温柔?她温柔?谁是你的温柔乡你就找她!”
发出这句话时,她的脚上沾满泥巴。刚和同学一起做完小组作业的李逸乘打来电话,语气疲惫:“晚晚,别闹了。”
她直接挂了电话。
“轱辘吧……”——家乡方言,“滚”的意思。她教过他,这是第一次用在他身上。
手机持续震动。李逸乘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
她接起。
“你可不可以好好的?”他的声音带着醉意,背景嘈杂,有人在高唱情歌,跑调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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