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好玩真好玩(2/2)

沈晚星:“要你管!轱辘轱辘滚下来吧你们!”

苏里南风中凌乱……

看着手机屏幕上沈晚星接连蹦出的、带着火药味和疯狂比喻的信息,苏里南脸上那点出于社交习惯的笑意彻底僵住了。刚才那句“怎么写我?哈哈哈哈”的轻松调侃,此刻像一块笨拙的石头,卡在她的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心疼? 是的,有那么一点。像针尖刺了一下,细微却真切。尤其是看到“肺部有高危结节”和“在医院检查”这几个字时,她的心本能地揪紧了。那个曾经“白白净净,说话温柔,就像一只小兔子”的沈晚星,现在正独自在医院面对这些冰冷的医学术语吗?她脑海里瞬间闪过初中时沈晚星感冒发烧,趴在课桌上脸颊通红、鼻尖也红红的脆弱模样。那时她们还会分享一包纸巾,互相倒一杯热水。可现在……

但这心疼刚一冒头,就被更汹涌、更复杂的情绪淹没了。

更多的是无力,还有一种被尖锐言语刺伤后的窘迫。

“轱辘轱辘滚下来吧你们!”——这句话像一道干脆利落的休止符,斩断了她所有试图延续的关心。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举着伞,想靠近一只炸毛刺猬的人,不仅没得到感激,反而被扎了一手刺。她讪讪地收回手,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她打出的那句“你这咋的了?为啥去医院?”,此刻在她自己看来都显得那么多余和愚蠢。明知道对方在气头上,明知道她厌烦这种追问,自己为什么还要下意识地去问?是出于老同学残留的情谊,还是仅仅为了满足一种“我已经关心过了”的自我安慰?苏里南发现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沈晚星文字里那股破罐子破摔的决绝,那股要“手刃”一切的狠劲,让她感到陌生,甚至有点害怕。

“我心里的刀可不长眼睛”,这哪里还是她记忆中那个连吵架都会先红眼眶的女孩?生活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把她逼到了这般境地?

她盯着那段“百亩地、白月光、胸口碎大石”的排比,心里五味杂陈。这分明是气话,是反讽,是沈晚星在用她独有的、带着癫狂色彩的才华,构建起一道坚固的屏障,把所有人,包括她苏里南,都隔绝在外。她不是在倾诉,而是在宣告:我的世界一片狼藉,但我不需要你们廉价的同情和旁观式的解读。

苏里南忽然意识到,她们之间,早已隔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一边是囿于柴米油盐、家庭琐事的“我们”,另一边是身陷情感废墟、在文字世界里搏杀的沈晚星。“李逸乘”这个名字,与其说是沈晚星放不下的执念,不如说是她用来对抗现在所有不堪的一面旗帜。

最终,苏里南默默地退出了聊天界面,没有再回复。那股淡淡的心疼,被一种“算了,随她去吧”的疲惫感取代。她帮不了她,甚至无法真正理解她。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且不合时宜。

只是在放下手机前,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极轻地叹了口气,对着那再无新消息弹出的屏幕,喃喃自语了一句:“晚晚……你何苦把自己逼成这样。”

这一刻,苏里南的心疼里,混杂着被推开后的失落,和一种隔着遥远距离的、无力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