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暗夜入城（2/2）
尖锐的哨音，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林寒拉着小学徒，在漆黑曲折的巷子里狂奔。他能感觉到小学徒的手在剧烈颤抖，呼吸急促，显然吓得不轻。身后远处传来的哨音和隐约的呼喝声，说明追兵正在组织围堵。
“别怕，跟我来！”林寒低声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他专门挑选那些连本地人都容易忽略的偏僻小路和废弃宅院的缺口穿行，如同游鱼般在镇子的阴影中穿梭。
小学徒似乎对林寒有种莫名的信任，紧紧跟着他，一言不发。
七拐八绕，林寒并没有直接逃向城外，那样目标太明显。他反而带着小学徒绕到了城中心区域，靠近城守府衙附近的一片相对整齐的民居区。这里灯火稍多，巡逻的乡勇也频繁一些，那些暗哨反而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搜查。
在一处堆放杂物的僻静角落，林寒停下脚步，松开小学徒，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暂时安全。
“多……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学徒喘着粗气，对着林寒就要下拜，声音带着哭腔。
林寒拦住他，沉声问道：“别多礼了。告诉我，怎么回事？老掌柜让你出来的？要去哪里？”
小学徒看着林寒，认出他就是之前来过药铺两次的少年，心中稍安，带着哭音快速说道：“是……是掌柜的让我出来的。药铺被人盯上好几天了，掌柜的说他们来者不善，可能是…可能是玄霜宗的人！”
玄霜宗！林寒瞳孔一缩！果然是宗门势力！他们在瀑布那里没找到癸水精粹，竟然查到了百草阁？是因为老掌柜帮自己打听消息泄露了？还是老掌柜本身就和玄霜宗有瓜葛？
“掌柜的让我把这个送到李记铁匠铺后门，塞进门缝里就行。”小学徒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蜡封好的小竹管，递给林寒，眼泪汪汪，“恩公，我……我害怕，他们肯定在门口守着，我完不成掌柜的托付了……”
林寒接过那小竹管，入手微沉，显然里面装有信件或更重要的东西。老掌柜在这种危急关头让小学徒送出的东西，绝对非同小可。
他快速权衡利弊。自己已经卷入其中，无法脱身。老掌柜是他重要的信息源，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而且，他也急需知道玄霜宗为何盯上这里，以及老掌柜是否安全。
“李记铁匠铺后门是吧？我知道了。”林寒将竹管收起，看着惊恐的小学徒，“你不能回去了，那些人认识你。你知道城里有什么绝对安全、可以暂时藏身的地方吗？比如亲戚家，或者没人知道的隐秘处所？”
小学徒想了想，怯生生道：“我……我有个姑婆，住在最东边的河边，平时很少与人来往……”
“好，就去你姑婆家躲起来，这几天千万别露面，等风头过去再说。”林寒当机立断，塞给小学徒几枚铜钱，“拿着，快去吧，小心点。”
小学徒千恩万谢，再次鞠躬后，猫着腰，沿着墙根快速向东边溜去。
林寒看着小学徒消失在黑暗中，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更危险。他必须亲自去一趟李记铁匠铺，而且，还要想办法确认老掌柜的安危。
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再次攀上一处高地，仔细观察城西方向的动静。果然，可以看到几条黑影在城西口附近若隐若现，封锁了主要通道。
硬闯是不行的。他略一思索，有了主意。他绕了一个大圈，来到北侧，这里靠近城墙，有一小段因为年久失修而少有人迹。他凭借敏捷的身手，轻易翻过城墙，来到了城外。然后，他再沿着城外的小路，迂回绕向城西方向。
来到城西外，他找到李记铁匠铺的大致方位。铁匠铺临街，后门则对着城外的一片小树林和一条污水沟，环境杂乱，易于隐藏。他确认周围没有埋伏后，如同狸猫般潜入树林，悄无声息地接近铁匠铺后门。
后门紧闭，门缝很大。林寒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安全后，迅速将那个小竹管塞进了门缝深处。任务完成一半。
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他必须回百草阁附近，确认老掌柜的情况！
他再次凭借高超的潜行技巧，从原路返回城内，小心翼翼地摸回百草阁所在的区域。此时的百草阁，气氛更加紧张。原本的两个暗哨变成了四个，分别把守着前后要道，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任何风吹草动。药铺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老掌柜怎么样了？是被控制了，还是已经遭遇不测？林寒心焦如焚，但他不敢靠得太近。
就在他苦无对策之际，百草阁二楼一间临街的窗户，窗帘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微不可察的、细小的白色东西，从窗帘缝隙中被弹射出来，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街对面一间店铺的屋檐上，滚落进瓦缝之中。
那东西很小，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但林寒远超常人的目力，却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细微轨迹和落点！而且，他怀中的残玉，在那东西被弹出的瞬间，似乎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是老掌柜！他还活着！他在试图传递信息！
林寒强压下立刻去取的冲动，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天色将明，监视的暗哨也显出疲态，换班之际稍有松懈时，他才如同鬼影般溜到那店铺屋檐下，手脚并用，悄无声息地攀上屋顶，准确地在瓦缝中摸到了那个小东西——一枚用白纸紧紧包裹的小石子。
他迅速滑下屋顶，隐入黑暗，直到回到安全的角落，才小心地打开纸团。上面只有用炭笔写下的寥寥数字，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紧迫的情况下书写的：
“速离，玄霜寻袋，掌柜无恙，暂困。城南三十里，黑风坳，三日後午时。”
信息简短，却让林寒瞬间明白了一切！玄霜宗果然是为了储物袋而来！他们查到了老掌柜可能知晓此物，故而监视逼问。老掌柜暂时安全，但被软禁在县城百草阁内。他冒险传出消息，约自己三日后在城南三十里的黑风坳见面！
林寒将纸团捻碎，心中既沉重又有一丝庆幸。老掌柜无恙，但县城已成是非之地，必须尽快离开。黑风坳之约，吉凶难料。
他不再停留，趁着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凭借超凡身手悄然潜出县城，向着林家坳方向疾行。他必须回去简单安排一下，然后准时赴约。
一场指向平安县城和神秘宗门的风暴，已然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