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时序残垣，墟影谜踪（1/2）

混乱。撕扯。无边的黑暗与失重感。

林寒的意识在狂暴的时空乱流中沉浮、翻滚，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浮萍，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肉身传来支离破碎的剧痛，神魂因传承冲击而布满裂痕，唯有识海深处那枚新得的“时语纹章”，散发着稳定而微弱的灰白光芒，如同风暴中的灯塔，勉强护住他一点真灵不灭，并遵循着冥冥中的牵引，在混乱的洪流中艰难前行。

不知漂流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万年。周身的撕扯力骤然减弱，黑暗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仿佛从万丈高空坠落的失重感。

砰！

他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平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本就重伤的身躯雪上加霜，喉头一甜，又是一口淤血喷出，眼前阵阵发黑，险些彻底昏死过去。但“时语纹章”的光芒及时流转全身，稳住了崩散的伤势。

他强忍着眩晕与剧痛，艰难地睁开一丝眼缝。

视线模糊，逐渐清晰。

他正躺在一座巨大无比的、残破的青铜殿堂内部。殿堂宽广得超乎想象，穹顶高远，许多地方已然坍塌，露出外面一片永恒的、暗淡的灰蒙蒙虚空，没有日月星辰，只有缓缓流动的、仿佛凝固了的灰色雾霭。光线来自殿堂本身——那些残存的青铜墙壁、巨柱、地面上，铭刻着无数已然大半黯淡的古老纹路，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灰白色的冷光，勉强照亮这死寂的空间。

空气凝滞，带着浓重的青铜锈蚀与万年尘埃的气息，更有一股深沉无比的、时光流逝至此近乎停滞的沧桑与悲凉。这里的时间流速异常缓慢，且充满了不稳定的涟漪，仿佛一片即将干涸的时光池塘。

“时序之墟……外围……” 林寒心中明悟，想起了纹章传递的最后信息。他勉强支撑起身体，靠在一根断裂的青铜巨柱旁，第一时间内视己身。

伤势极其严重。经脉多处被时空乱流撕裂，脏腑受创，气血衰败，混沌金丹光芒黯淡，“原初薪火”也微弱摇曳。但“时语纹章”扎根识海，正缓缓散发出精纯温和的时空道韵，滋养着他受损的根基，尤其是那些被时空之力造成的道伤，恢复速度明显快于其他伤势。

他略微松了口气，至少此地暂时没有立刻致命的威胁，且环境中的时空道韵似乎对他疗伤有益。

他不敢怠慢，立刻盘膝坐好，全力运转功法。一边引导混沌金丹与“原初薪火”修复肉身与神魂的常规损伤，一边尝试以神识沟通、炼化识海中的“时语纹章”。

纹章虽已认主，但传承浩瀚，他目前所能动用的，不过皮毛。炼化过程缓慢而痛苦，每深入一丝，都有海量的时空信息与道韵冲击神魂，带来撕裂般的胀痛，但随之而来的，是对时间感知的越发清晰，对周身细微时空涟漪的敏锐捕捉。他甚至能隐隐“听”到这座残破殿堂中，那些凝固纹路里残留的、万古前的时光回响碎片——古老的吟唱、仪式的肃穆、还有……金铁交击与绝望的呐喊。

他小心地引导纹章之力，配合环境中的时空道韵，优先修复最严重的道伤。过程缓慢，但稳步推进。他的气息逐渐从奄奄一息，变得平稳、悠长。

不知调息了多久，伤势稳定了五六成，对“时语纹章”的炼化也深入了一分，已能初步引动其一丝力量，在体表形成一层微弱的、灰白色的时空涟漪，具备一定的防护与隐匿效果。

他这才有余力，开始仔细打量这座青铜殿堂。

殿堂巨大空旷，除了支撑的巨柱和墙壁上的纹路，几乎空无一物。地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埃，许多地方有激烈战斗留下的恐怖痕迹——巨大的爪痕、融化的青铜坑洞、被某种力量整齐切开的断面。这些痕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残余波动，有些充满了暴虐的毁灭气息，有些则带着与他体内纹章同源的、守护与秩序的韵味，但都已十分微弱。

“守时者”与“逆流者”战斗的遗迹？林寒目光微凝。他起身，忍着依旧存在的伤痛，在殿堂内小心探查。

在殿堂最深处，原本应是主祭坛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焦黑的坑洞。坑洞边缘，残留着一些黯淡的、仿佛被污血浸染过的青铜碎片，上面刻着的纹路扭曲、诡异，与他之前所见“守时者”风格的庄严纹路截然不同，充满了一种亵渎与逆反的意味。

“逆流者的污染……” 林寒心中一凛。他尝试以“时语纹章”的力量去感知那些碎片。

就在纹章之力触及碎片的刹那——

嗡！

残片中残留的暴虐意念与一幕血腥的画面，猛地冲入他的脑海：无数形态扭曲、仿佛由错乱时空直接构成的恐怖生物（时空畸变体），在几个周身缠绕着灰黑色逆流气息、面目模糊的“人形”存在驱使下，疯狂冲击着这座殿堂。殿堂内，数量稀少的、身着青铜甲骨、气息与“守时者”虚影相似的修士，结成阵势，拼死抵抗，守护着祭坛中心某物。战斗惨烈，青铜甲士接连倒下，时空畸变体也被不断净化，最终，祭坛爆炸，画面戛然而止……

回响画面破碎，但那股暴虐、扭曲、意图颠覆正常时序的“逆流”意志，却让林寒道心微震，泛起强烈的厌恶与警惕。这些“逆流者”，似乎以扭曲时空、破坏时序平衡、甚至逆转因果为己任，是“守时者”的死敌，也是一切有序存在的巨大威胁。

他收回感知，眉头紧锁。看来“时序之墟”早已沦陷，至少外围已被“逆流者”势力侵蚀破坏。纹章指引他来此，难道“墟核”或“时序源流”还未被完全污染或摧毁？那里或许藏着“逆流者”的目标，也可能是“守时者”留下的、关乎“时空”印记最终秘密的关键。

他继续探查，在殿堂一侧的偏殿入口处，发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痕迹——尘埃有被轻微扰动的迹象，残留的时空涟漪也比其他地方稍微“新鲜”一丝。似乎近期有“东西”在此活动过，并非“逆流者”那种纯粹的污染气息，而是更加混沌、暴虐，仿佛失去理智的时空畸变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