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化神榜出炉（1/2）

然而林寻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如潮汐涨落，仿佛整座登天峰的寒气都随这一息涌入肺腑。灵力在他经脉中奔涌咆哮，似万川归海，又似冰河解冻——清冽、凛冽、不可阻挡。丹田深处，剑胎嗡鸣震颤，与心神共振，一念起，万籁俱寂；一意动，锋芒自生。刹那间，清寒剑光自他指尖迸射而出，如月华倾泻，如霜刃出鞘，更似一道撕裂长空的冷电，倏然暴涨三丈！那光不刺目，却令观者双目生寒；不灼热，却让擂台青砖悄然凝霜。剑意与灵力再无分彼此，浑然一体，仿佛他不是在催动功法，而是在唤醒沉睡于血脉深处的古老契约——“清寒凌剑诀·冰凝剑域！”

话音未落，天地骤变。

冰蓝色的光晕自林寻足下漫开，如墨入水，却比水墨更澄澈，比琉璃更通透。那不是寻常灵力所化的虚影，而是真实可触的剑之领域——每一寸空气都凝成细碎冰晶，悬浮流转；每一道光线都被折射出七种清冷色调；连时间本身，都在这方寸之间悄然迟滞。剑域无声铺展，瞬息笼罩整座七号擂台，云雾被冻结成薄纱，罡风被削成无声气流，连观战者屏住的呼吸，都仿佛在耳畔凝成微霜。

赵烨的剑影刚掠入域中，便如飞鸟撞入蛛网——身形猛地一滞，剑尖颤抖，灵力流转骤然涩滞，原本凌厉无匹的“赤霄燎原斩”，此刻竟似孩童挥木剑般笨拙迟缓。剑势未至半途，威能已折损七成，剑光黯淡，杀意溃散。他瞳孔骤缩，脊背汗毛倒竖，本能地拧腰旋身欲退，可身体却像陷进万载玄冰之中，沉重得不听使唤。

林寻动了。

没有蓄势，没有呐喊，只有一道青影如松针坠雪，轻盈却无可闪避。长剑出鞘，剑尖划出一道极简、极净、极锐的弧线，直指赵烨后心命门——那里，正有一缕微弱却致命的灵力波动，是他旧伤未愈的破绽。剑未至，寒意已先刺入皮肉，赵烨颈后汗毛根根竖立，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半声警示。他眼睁睁看着那抹青光逼近，映亮自己瞳孔里惊惶的倒影，仿佛看见命运之刃，正缓缓垂落……

就在此刻——

金光乍现！

不是雷霆万钧，亦非山岳压顶，而是一道温润如春水、浩瀚如沧海的佛光，自侧方悄然浮起，凝成一面半透明的莲瓣屏障。光纹流转，梵音低回，莲心一点朱砂似血，却无半分戾气，只余慈悲。林寻的剑尖堪堪抵上屏障，清寒剑气与佛光相触，竟未爆发出惊天巨响，只有一声极轻的“叮”，如古寺晨钟余韵，清越悠长，随即消散于风中。

圆通大师立于擂台边缘，袈裟素净，眉目低垂，双手合十，掌心一枚檀木念珠泛着温润光泽。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清泉滴落玉盘：“阿弥陀佛……林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林寻收剑。剑尖垂落，一滴寒露自锋刃滑下，在半空凝成剔透冰珠，无声碎裂。他抬眸望向圆通，眼底并无怒火，只有一片沉静的湖面，湖心却暗流汹涌，翻涌着少年剑修特有的、不容折辱的孤峭。“大师，”他声音清越，如冰弦轻拨，“擂台之上，生死不论。刀剑无眼，胜负由命——这规矩，是仙盟亲立，非我私设。”

圆通微微颔首，佛光在他周身柔柔晕染，仿佛为这方寸之地镀上一层慈悲的釉色：“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忍见生灵涂炭。”他目光扫过赵烨苍白如纸的脸，“赵施主已失先机，灵力溃散，剑心动摇……施主剑锋所指，已是败局定数。何苦再添一道血痕？”

赵烨踉跄后退三步，足下青砖“咔嚓”裂开蛛网纹路。他扶住擂台石柱，指尖用力到发白，胸口剧烈起伏，额角冷汗涔涔而下。他不敢看林寻，只死死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那曾引以为傲的“赤霄剑意”，此刻竟在对方剑域余威下隐隐发麻。他知道，若非圆通大师那一道莲光，此刻他已倒在血泊之中，连认输的机会都不会有。敬畏，第一次如此沉重地压上心头，沉甸甸的，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林寻静静伫立，青袍下摆被山风拂起，如一片欲飞的云。他望着圆通，目光如剑，却终究未再出鞘。佛门弟子，不争口舌，不较短长，只以慈悲为盾，以佛法为界。与之争执，徒耗心神，亦失剑心本真。他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抿，转身，目光如两泓寒潭，缓缓扫过擂台另侧——那里，两名年轻修士早已面如土色，脚步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半尺，仿佛林寻的目光是无形冰锥，刺得他们脊背生寒。

“还有谁，要出手？”

声音不高，却如冰珠坠玉盘，清冷，笃定，不容置疑。

两人对视一眼，喉结上下滚动，其中一人慌忙抱拳，声音发紧：“林……林师兄神威！我等……认输！”另一人更是直接躬身到底，额头几乎触到冰晶覆盖的地面：“认输！认输！”

仙盟长老立于高台，须发皆白，手持青铜符诏，朗声宣判，声如洪钟：“七号擂台混战结束！林寻、赵烨、圆通大师、李耳儿、慧能大师，五人晋级下一轮！”

话音未落，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已冲霄而起！声浪滚滚，震得登天峰松针簌簌抖落寒霜。观战席上，叶馨云跃然而起，素手拍得通红，杏眼弯成月牙，脸颊因激动泛起淡淡胭脂色：“师兄太厉害了！简直……简直像画里走出来的谪仙剑君！”她身旁，沈砚岑负手而立，玄色道袍衣袂翻飞，目光沉静如古井深潭。他望着擂台上那抹淡青身影，唇边浮起一丝极淡、却无比真切的笑意——那笑容里，有师尊的欣慰，有长者的期许，更有一种近乎骄傲的笃定：此子，终将踏碎云阶，直上青冥。

此后数轮，林寻之势，如江河奔涌，不可遏止。

第二轮一对一，对手乃天机宗一位精于阵法推演的俊秀少年。林寻一登台，冰凝剑域便如月华倾泻，瞬间冻结其脚下灵力节点。少年指尖掐诀，阵旗未及展开，剑域寒气已侵入经脉，灵力运转滞涩如冻泥。林寻剑光如雪，飘忽不定，时而如柳枝拂面，时而如松针刺骨，数十招间，少年阵旗尽碎，灵力反噬，面色惨白，只得拱手认负。

第三轮对阵圆通大师，方显真正峥嵘。佛光浩荡，莲台虚影浮空，梵音如潮，涤荡心神；剑光清寒，冰域森然，霜刃如雨，切割虚空。佛光与剑气相撞，不闻雷霆，唯见光雨纷飞，冰晶与金莲共舞，如一场盛大而肃穆的雪夜禅会。林寻剑势愈疾，圆通佛印愈稳，最终，林寻一式“寒江独钓”，剑尖凝出一点极致寒芒，破开层层佛光莲瓣，直指圆通心口三寸——圆通含笑合十，金莲自动散开，化作点点流萤：“林施主剑心通明，贫僧……甘拜下风。”

第四轮，赵烨再临。这一次，他眼中再无骄狂，唯有孤注一掷的决绝。林寻却连剑域都未全开，只在赵烨剑光临体刹那，足尖点地，青影如烟，瞬移至其身后。长剑出鞘，清越龙吟响彻云霄，剑光如九天银河倒悬，轰然倾泻！赵烨拼尽全力横剑格挡，“铛——！”一声裂金碎玉之音，他手中赤霄剑竟被硬生生劈开一道寸许裂痕！剑气余波扫过，赵烨胸前道袍炸开，露出一道血痕，他踉跄跪地，剑尖拄地，鲜血顺着虎口滴落，在冰晶上绽开一朵朵凄艳的梅。他抬头，望见林寻眼中那片亘古不变的寒潭，终于深深一揖：“林兄……胜得光明磊落，赵某，心服口服。”

登天榜中央，三座白玉擂台凌空悬浮，如三枚温润的月魄，静静卧于云海之上。云雾并非缥缈，而是被灵力浸染成流动的银纱，丝丝缕缕缠绕台基；灵力光带则如活物般游走其间，赤橙黄绿青蓝紫，交织成瑰丽而磅礴的虹霓。仙盟盟主红尘道立于登天榜巨碑之下，金色道袍猎猎，袍角绣着的九条金龙似欲腾空而去。他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大道纶音，穿透云海，直抵每一位修士心底：“化神榜总决赛，采用循环积分制！七人两两对决，胜者积两分，败者零分，平局各得一分——最终，按总积分排名，决出登天榜前三甲！”

欢呼声如海啸般炸开，震得云海翻涌，玉台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