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拿到登天榜名额(2/2)
“呃啊——!”
容离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鲜血如泉喷涌,染红了半幅衣襟。他眼中凶光暴涨,竟不闪不避,反将全部残余灵力尽数聚于右掌,不顾肩头剧痛,一掌如陨星坠地,狠狠印在叶馨云毫无防备的胸口!
“砰——!”
沉闷如鼓。叶馨云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脊背重重撞在擂台边缘那道由千年玄铁铸就的围栏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金属嗡鸣。她单膝跪地,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噗”地喷洒在青砖之上,绽开一朵凄艳的赤梅。可她竟未倒下!她用颤抖的手撑住地面,指甲深深抠进砖缝,指节泛白,青筋毕露,然后,一寸,一寸,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重新站了起来。
长发散乱,沾着血与汗,黏在苍白的脸颊上。衣衫破损,露出底下渗血的肌肤。可她手中那柄雷霆剑,依旧稳稳地、笔直地,剑尖遥遥指向容离的心口,剑身微微震颤,嗡鸣不绝,仿佛在替主人诉说那不肯屈服的魂魄。
容离半跪在地,左肩血流如注,明黄灵光黯淡下去,脸色灰败,气息紊乱。他抬头,目光穿过弥漫的烟尘与尚未散尽的空间涟漪,落在叶馨云那双眼睛上——那里面没有胜利者的骄矜,没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淬过寒冰与雷霆的平静,以及一种近乎悲悯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如雪霁初晴,卸下了所有锋芒与傲岸。
“你很不错。”他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穿透全场死寂。
随即,他缓缓抬起那只未受伤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做出一个古老而庄重的认负礼。
“我认输。”
“哗——!!!”
全场轰然炸开!惊呼、抽气、难以置信的尖叫、擂台下弟子们互相推搡确认自己是否听错的混乱声响,汇成一片汹涌的声浪,几乎掀翻了演武场的穹顶!谁曾想过?元婴后期的叶馨云,竟以如此惨烈、如此惊艳、如此……无可辩驳的方式,击败了元婴巅峰、被誉为“东域同辈第一掌”的容离?那不是侥幸,是意志碾碎天赋,是血肉之躯撞开了天堑!
叶馨云踉跄着走下擂台,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林寻早已等在台下,眼眶微红,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迅速递上一枚温润生香的碧色丹药:“师妹!快服下!”
她接过丹药,指尖冰凉,却稳稳送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喉而下,迅速抚平翻腾的气血,梳理紊乱的灵力。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恢复几分清亮,只是声音依旧虚弱:“没事……只是灵力耗尽了。”那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方才那场生死搏杀,不过是拂去衣上微尘。
这场对决,为她赢来了至关重要的十二分积分,如磐石般稳稳托起她在总榜上的位置。而接下来的两场,她更是将“韧性”二字刻进了骨子里——面对修为高出一筹的对手,她不再强攻,而是以《清寒凌剑诀》的诡谲身法周旋,以冰链迟滞,以雷链突袭,以空间剑雨制造破绽,再以雷霆剑给予致命一击。没有花哨,只有精准到毫厘的计算与永不熄灭的意志之火。两战皆胜,再添三分,最终以十五分的傲人战绩,独占鳌头!
欧阳霖,十分,位列第五;凤晚,十二分,位列第四;流云之,十三分,第三;容离,十四分,第二。
当洛临掌门那威严而洪亮的声音,一字一句宣布前五名晋级名单时,整个演武场彻底沸腾!欢呼如海啸,掌声似惊雷,无数道灼热的目光聚焦在那个立于领奖台中央的纤细身影上——她白衣染血,长发微乱,却站得笔直如松,眉宇间沉淀着超越年龄的沉静与锋芒。
她接过那枚沉甸甸的金色令牌。入手微凉,触感细腻,上面镌刻着繁复古老的登天榜图腾,一道温润内敛的灵光在令牌表面缓缓流淌,如同活物呼吸。指尖的凉意,与心底那团熊熊燃烧、几乎要灼穿胸膛的滚烫信念,奇异地交织、缠绕、升腾——这枚令牌,是通往更高处的钥匙,是宗门倾注心血的见证,更是她以血与骨、汗与泪,在万千天才面前,亲手刻下的名字!
可这喜悦,只在她心头停留了短短一瞬。当喧嚣的潮水退去,她转身离开领奖台的身影,比来时更加挺直,也更加沉默。没有庆功宴,没有片刻休憩。她径直返回听雷小筑,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便再未踏出半步。
修仙界,何曾有过侥幸?元婴后期的修为,在同龄人中或许已是耀眼星辰,可放眼东域广袤疆域,乃至整个浩瀚修仙界,不过是一粒微尘,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真正的惊涛骇浪吞噬。登天榜,那汇聚了各大顶级宗门、隐世世家、甚至传说中避世老怪亲传弟子的终极擂台,其中藏龙卧虎,不知多少身负上古血脉的妖孽、手握失落传承的怪才、或是刻意压制修为、只为一鸣惊人的绝世天骄……她若有半分懈怠,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更重要的是,玄枢宗给予她的,从来不是冰冷的资源与功法。是师尊沈砚岑在她初入山门时,亲自为她梳理驳杂灵根的彻夜不眠;是诸位长老在她瓶颈时,慷慨赠予的珍稀丹方与心得手札;是宗门宝库对她敞开的权限,是演武场最顶尖的陪练傀儡,是每一次突破后,默默出现在洞府门口的温养灵液……这份沉甸甸的恩情,如山岳,如江海,唯有以实打实的战绩,唯有以登临绝顶的姿态,才能报答万一。
于是,听雷小筑的庭院,成了她唯一的战场。
寅时未至,天光尚是墨蓝,她已盘坐于院中青石之上。指尖凝霜,寒气如雾缭绕,一道道幽蓝色的冰链在她指间诞生、延伸、又在灵力不继时无声溃散,化作漫天晶莹冰屑,簌簌落下,又被清晨微凉的风吹散。她一遍遍运转《清寒凌剑诀》第四式“寒江锁月”的心法,将沈砚岑传授的每一个细微转折、每一处灵力流转的窍门,刻进骨髓。她尝试着,将那暴烈不羁的天雷灵力,小心翼翼地、一缕一缕地,融入冰寒灵力之中——雷霆的刚猛,恰能弥补冰寒的脆裂;冰寒的凝滞,又能约束雷霆的狂躁。冰屑与雷光在庭院中此起彼伏,散落、凝聚、再散落……直到第三十日的黎明,当第一缕微光刺破云层,她指尖轻颤,十道坚韧如精钢、流转着幽蓝与银白交织光晕的冰链,终于稳稳悬浮于半空,随她心念灵动舞动,或如灵蛇缠绕,或如利刃骤收,寒光凛冽,杀机暗藏。
而“悬空碎星落”的打磨,则是一场更为孤绝的修行。这本是她于生死边缘顿悟的空间剑招,需引动周遭空间中一切可塑之质——尘埃、水汽、甚至无形的灵气——凝成亿万流星,裹挟空间撕裂之力,轰然坠落。威力绝伦,却如驾驭一头桀骜不驯的远古凶兽,稍有不慎,便是灵力反噬,经脉尽断。
她布下三层防护阵法,将庭院隔绝成一方独立小世界。掌心摊开,一簇赤红如血、却寂静无声的红莲业火,缓缓升腾。与此同时,她眉心微蹙,空间之力如蛛网般悄然铺开,试图将那些微小的、跳跃的火焰,温柔地附着在即将凝结的空间物质之上。
第一次,业火暴烈,瞬间将空间物质焚为虚无;第二次,空间之力狂暴,将业火生生撕扯成无数细碎火苗,四散飞溅;第三次……灵力失控,一股灼热与撕裂并存的剧痛,猛地贯穿她的右臂经脉!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却只是抹去,再次盘坐,再次尝试。
冰屑在晨光里折射出七彩光芒,雷光在暮色中划出银白轨迹,业火在深夜里无声燃烧,空间涟漪在月光下幽幽荡漾……听雷小筑的庭院,成了她灵魂的熔炉。她在这里,一寸寸锻打自己的剑,一寸寸淬炼自己的魂,一寸寸,向着那枚金色令牌所昭示的、遥远而璀璨的星辰,沉默而执着地,跋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