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实施（1/2）

“诺！”苏沐禾重重点头，将温润的玉瓶小心翼翼收回最贴身的衣袋内，内心疯狂刷屏：‘卧槽卧槽！这玉瓶现在比我的命还金贵！感觉揣了颗定时炸弹，还是冰冻款的！’

“快去。”霍勇的指令短促有力，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一晃，再次融入廊下浓重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沐禾长长吁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这才惊觉后背又是一层黏腻的冷汗。他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深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与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因师父紧急吩咐而深夜前来送药的寻常医徒，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稳住，苏沐禾！你现在是奥斯卡影帝候选人！表情管理！注意表情管理！’ 他挺直了些许总是习惯性微驼的背，步伐加快却不再鬼祟，径直朝着内室的正门方向走去。

通往内室的回廊空寂无人，唯有屋檐滴落的雨水敲打着青石板，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声响。果然，如霍勇所说，附近的明岗暗哨都已被清空或替换成了绝对可靠的心腹。他在那扇熟悉的、雕刻着简单纹路的木门前稍定心神，抬手，用指节轻轻叩响了门扉。内心os：‘大佬，您的外卖到了！五星好评哦亲！’

几乎是立刻，门从里面被拉开一条窄缝，缝隙中露出陈太医那张苍老而写满焦虑的脸庞。见是他，陈太医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立刻侧身让出通道。苏沐禾闪身而入，陈太医随即飞快地关上门，沉重的门栓落下，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将内外隔绝。

内室里，那股混合着昂贵龙涎香、极致苦涩的药味以及一丝诡异甜腥气的味道，比之外间浓重了数倍，几乎凝成实质，压迫着人的呼吸。霍去病躺在那张宽大奢华的床榻上，在唯一一盏昏暗油灯的光线下，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灰，呼吸微弱而急促，胸膛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俨然已是风中残烛，下一刻便要熄灭。

然而，当苏沐禾进来的瞬间，那双深陷的眼窝中，眸子倏地睁开！锐利如寒星的目光瞬间穿透病弱的迷雾，精准地锁定了来人，那其中蕴含的清醒、意志与近乎冷酷的镇定，与他这具垂死病躯形成了极其强烈、令人心悸的反差。苏沐禾内心一震：‘大佬就是大佬，这眼神，死了七成还能这么有威慑力！’

“将军，药来了。”苏沐禾压下心头的震撼，将声音压得极低，快步走到床边，从怀里掏出那只尚带体温的玉瓶。

陈太医则紧张地守在门边，身体微微前倾，耳朵极力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霍去病极其轻微地颔首，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隙。

苏沐禾不再多言，指尖用力，捏碎蜡封，露出里面那颗散发着奇异冰冷幽香的“冬蛰丸”。他小心地托起将军的后颈——那脖颈瘦削得惊人，内心嘀咕：‘千万别手滑！千万别手滑！这脖子现在比景德镇的瓷器还脆！’——将药丸送入其口中。霍去病的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随即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重重倒回枕上，眼睛闭上，唯有那紧紧蹙起的眉头，昭示着身体正承受着药力初发的巨大冲击与痛苦。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从取药到喂服，不过短短几次呼吸的时间。

“如何？”陈太医急切地低声问，这简短二字，既问药是否安全送达，也问外面情况是否如常。

“霍将军已安排妥当，附近无人。”苏沐禾语速很快，目光却紧紧黏在霍去病身上，不敢错过任何细微变化，内心补充：‘暂时安全，但总觉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慌得一比。’“药已服下。”

陈太医闻言，紧绷的肩膀稍稍松懈了一分，但脸上的凝重之色却丝毫未减：“那就好，那就好……你我需在此守候片刻，观察将军服药后的反应，这是医者的本分，即便有人前来，也说得过去。” 他这是在为两人必须滞留在此，寻找一个最合理、最不易引人怀疑的借口。

苏沐禾会意点头，沉默地退到床榻边不远处的阴影里，垂手躬身而立，姿态恭谨，仿佛只是一个耐心等候师父指令的学徒。然而，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高度集中，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霍去病每一丝细微到极致的变化，脑子里还在疯狂跑弹幕：‘开始了开始了！假死程序启动！心跳减速！呼吸减弱！体温下降！大佬您可千万挺住，别假戏真做了啊！’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慢流淌，室内只剩下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霍去病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悠长、缓慢、继而愈发微弱，几不可闻。

约莫一炷香后，霍去病的呼吸已细微到需要极力侧耳才能捕捉，面色也从青灰转向一种更为骇人、毫无生气的死白，裸露在锦被外的手腕看上去僵硬冰冷。药效正以迅猛的速度发作，向着预期中最深的“龟息”状态深入。苏沐禾心里直打鼓：‘这效果也太逼真了！比电影特效还吓人！我自己都快信了！’

就在此时，外间突然传来一阵虽然刻意压低、却依旧显得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卫平陡然提高音量、带着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慌张的迎候声：“张院判！您老怎么深夜亲自过来了？陛下隆恩，将军刚服下药，方才睡下……”

内室之中的陈太医与苏沐禾脸色骤然剧变！ 御医院判！ 竟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猝不及防地降临！苏沐禾内心哀嚎：‘不是吧阿sir！搞突然袭击？！这副本难度是不是调错了？！’

陈太医猛地扭头看向苏沐禾，眼神在刹那间闪过无数情绪——惊骇、绝望，但最终被一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绝所取代。他急速地、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叮嘱：“镇定！你就站在这里！你是我的弟子，随我一同侍奉汤药，天经地义！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神色不许慌！” 内心os：‘师父，我尽量！但腿它自己不听话想抖怎么办！’

话音未落，内室的门帘已被一只苍老却有力的手一把猛地掀开！ 一位身着御医院深色官袍、面容肃穆、须发皆白的老者——张院判，在一众宫中内侍和府中管事卫平的簇拥下，步履急促却不失威仪地走了进来。他显然是奉帝命而来，神色无比凝重，目光如电，进屋后视线锐利地一扫，立刻便钉在了床榻之上那气息几无、面无人色的霍去病身上。

“陈太医，”张院判声音沉厚，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陛下心系冠军侯病情，夜不能寐，特命老夫前来与尔等一同会诊。将军情况如何了？”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重重压在陈太医身上。

陈太医连忙上前一步，深深躬身行礼，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悲痛与深深的疲惫：“回院判大人，将军……将军傍晚时病情骤然恶化，高热神昏，脉象沉微欲绝……老夫……老夫不得已已用了虎狼猛剂，方才勉强压下热毒，但将军也因此元气大伤，陷入昏厥，此刻……此刻气息脉象皆极为微弱，恐……恐……” 内心os：‘老夫这辈子都没演过这么刺激的戏！’

苏沐禾也立刻跟着深深低下头，做出惶恐悲伤、不知所措的小学徒模样，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声响大得仿佛要撞破耳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张院判那审视的目光在陈太医身上停留片刻，又如同冷风般扫过自己，最终，那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再次重重地投向了床榻之上那仿佛已然油尽灯枯的躯体。内心尖叫：‘别看我别看我！我就是个背景板！透明人！’

计划出现了致命的意外！ 最大的考验，竟以这种方式，提前降临！ 所有人的心都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接下来的每一瞬，每一次呼吸，都关乎着最终的生死存亡。 张院判是否会亲自上前诊脉？ 他那经验丰富、曾判断过无数生死的手指，是否能察觉那在猛烈药力作用下正飞速沉伏、却或许尚未达到完美“假死”状态的细微脉息？

紧张的气氛，在这一刻，绷紧到了极致，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弓弦。苏沐禾内心：‘救命！我感觉我要窒息了！这比高考查分还刺激！’

就在那令人窒息的、仿佛绷紧的丝弦下一秒就要断裂的寂静中，陈太医猛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绝望与悲怆的呜咽，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筋骨般扑倒在榻前，声音凄厉得变了调：“院判大人明鉴！侯爷他…他方才…突然呕血不止！气息愈发微弱，已是…已是弥留之象了啊！老夫…老夫用尽了法子…回天乏术…回天乏术啊！” 他哭天抢地，看似悲痛欲绝，实则用自己的身躯巧妙地、不着痕迹地阻挡在榻前片刻，这既是最真实的情感激荡，也是精妙的表演，短暂地迟滞了张院判立刻上前的脚步，为霍去病体内那正在疯狂发作的药效，争取到了至关重要、或许能决定生死的几息时间。苏沐禾内心狂赞：‘师父牛逼！这演技！这临场发挥！小金人非你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