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伤情反复（2/2）

在三人这般精心的照料下，霍去病的伤势终于再次稳定下来，并且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向好。

到第八日，他不仅高热全退，精神也明显健旺了许多，已经能够不依靠旁人搀扶，自行靠着岩壁坐起身来。伤口处的红肿彻底消退，新肉生长得很快，颜色健康，再无任何反复的迹象。

这日午后，暖融融的阳光从洞顶的裂缝洒下，在干燥的洞内地面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霍去病靠在铺了干草和软布的岩壁处，看着苏沐禾在洞口明亮处，正低着头，无比认真地分拣、晾晒着那些采来的药材。少年人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神情专注，嘴里似乎还在无声地默念着各种药材的名字和功效。

霍去病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声音虽仍带着伤后的虚弱，却比前几日清朗了许多：阿禾。

啊？管事您叫我？苏沐禾立刻回头，脸上自然而然地扬起笑容，几步就走了过来，蹲在霍去病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是需要什么吗？喝水？还是哪里不舒服？那模样，像是随时准备着为他解决任何问题。

霍去病看着他这迅速反应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他摇了摇头，问道：我没事，不用紧张。”

这时，王虎从洞外回来，手中提着两条用草绳穿着的、还在活蹦乱跳的鲜鱼，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把翠绿欲滴、水灵灵的野菜。多日的休养，不仅霍去病情好转，王虎和赵龙脸上的疲惫之色也褪去不少，王虎脸上那些被荆棘划破的伤痕也已结痂脱落，只留下几道浅粉色的印记。

今晚可以煮鱼汤了。王虎将鱼和野菜放下，看着洞内气氛融洽的两人，难得地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看着这一幕，霍去病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洞外阳光正好，洞内烟火寻常，虽然前途依旧未卜，危机四伏，但至少在此刻，他们四人相互扶持，彼此信赖，共同面对着眼前的难关。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再次掠过正在兴高采烈地帮着王虎处理鱼获、嘴里还在念叨着这野菜清火最好的苏沐禾，那份深藏于眼底的情绪，似乎又悄然浓郁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这种忙碌而平静的节奏中缓缓流淌。山洞成了他们临时的家，一个与世隔绝的堡垒。霍去病的伤势在苏沐禾堪称“严苛”的精心照料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第十一日，他已能无需搀扶，自行缓缓坐起，虽然动作间仍带着谨慎，但腰腹间的剧痛已转为持续的钝痛，变得可以忍受。

第十四日，他在苏沐禾紧张的“监护”下，尝试着在山洞内缓步行走。起初几步，身形难免微晃，脸色也微微发白，吓得苏沐禾张开双臂亦步亦趋，活像只护崽的老母鸡，生怕他一个不稳栽倒在地。但霍去病骨子里的坚韧支撑着他，不过短短半日，他步履间的虚浮便褪去大半，重新找回了那份属于军人的沉稳气度。

这让苏沐禾又是欣慰又是失落。欣慰自不必说，失落则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权威”的郎中地位，随着管事伤势的好转，正在急剧下降。现在他想再唠唠叨叨地叮嘱“不能动”、“要静养”，霍去病往往只是一个清淡的眼神扫过来，他便自动消音，只能撅着嘴把话咽回肚子里。

这一日，天光正好，霍去病负手立于洞口伪装棚架的缝隙后，静静眺望着远处层峦叠翠的山峰和山谷间缭绕的薄雾。他的身姿挺拔如松，虽清减了些，却更显筋骨棱棱。阳光透过藤蔓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沐禾蹲在火堆边，一边看着药罐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草药，一边偷偷瞄着霍去病的背影，心里盘算着今晚能不能说服王虎再抓条鱼来改善伙食。

霍去病缓缓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腰腹间的伤处。即便隔着衣物和包扎的布条，他也能清晰感受到那下面新肉生长带来的细微痒意，以及更深层、一旦用力不当便会隐隐作痛的脆弱。他眉头微蹙，目光越过层峦叠嶂，投向长安的大致方向。

他转过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的伤已无大碍。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一早动身。”

王虎和赵龙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向霍去病，眼神中虽有对命令本能的服从，却也难掩一丝担忧。他们都清楚管事伤势初愈，强行赶路意味着什么。

然而，反应最激烈的却是苏沐禾。

他脸上那满足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