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静观其变（2/2）
赵龙心中微动，知道这是赵毅在试探他。他沉吟道：“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不像是寻常匪类。而且......”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而且他们目标明确，直指官府人员，对商队护卫反而手下留情。这很不寻常。”
赵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接着说。”
“小人觉得，这不像是真的劫道，倒像是......有人想挑起官府与商行的矛盾，或者，试探我们的虚实。”
“借刀杀人，或是一石二鸟。”赵毅轻声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两人沉默片刻，赵毅忽然起身：“明日还要赶路，早些休息吧。”
待赵毅离开后，赵龙的目光变得深邃。这位司马，显然不是普通的武夫。
三日后，队伍返回临远城。赵龙第一时间返回商行密室，向霍去病详细汇报了经过。
“公子，今日遇袭，刺客目标明确，直指官府吏员。属下不得已显露了些许身手，恐已引起那位带队司马注意。”
霍去病静立窗边，听着赵龙的叙述：“终军自己没有亲自去，却派了心腹司马，同样是在观察。你显露身手，在他预料之中，或许正是他想看到的。”
他转过身，烛光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他在试探商行的底细。”
“刺客来历，你怎么看？”霍去病问道。
赵龙沉吟道：“训练有素，不像寻常匪类。属下觉得，不似劫匪，倒像......有人想挑起官府与商行的矛盾，或者，试探我们的虚实。”
“借刀杀人，或是一石二鸟。”霍去病的判断与赵毅不谋而合。
就在这时，苏沐禾悄然而入，递上一卷细小绢帛：“公子，长安最新密信。”
霍去病展开迅速浏览，眉头微蹙，随即在灯焰上点燃绢帛：“果然如此。陛下对南疆乃至可能关联的西域方向，始终未曾放松。终军肩上，担子不轻。”
“那我们是否要暂避锋芒？”苏沐禾问。
“不必。”霍去病看着绢帛化为灰烬，“他既在明处投石问路，我们便顺势而为。让他将目光集中在商行这的棋子上，反而能更好地掩护我们在各部族间、在更深层面的布局。”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南疆这盘棋，我们相助即可。”
接下来的日子里，南疆表面上一片平静，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
终军以整顿吏治为名，开始清查府库账目，更换各关键位置的官员。他行事雷厉风行，却又步步为营，不过月余时间，就已经将临远城的政务牢牢掌控在手中。
与此同时，他继续推进西南商路的勘察工作，多次召见王虎等商户，询问商路情况。每次会面，他都表现得像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地方官，但对商行背景的试探，却从未停止。
而霍去病这边，更是早有准备。他通过昆明部族长曜，加强与各部落的联系，同时利用商行的商业网络，在南疆各地布下眼线。
这一日，霍去病正在密室中研究南疆地图，苏沐禾匆匆进来。
“公子，刚刚收到消息，终军派人前往陇西，调查商行在那边的产业。”
霍去病闻言，唇角微勾：“终于查到陇西去了吗？”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划过陇西的位置：“看来，终军是怀疑我们与舅舅有关了。”
“要不要切断与陇西的联系？”苏沐禾问道。
“不必。”霍去病摇头，“让他查。查得越深，反而越能坐实我们只是普通商行的身份。”
他顿了顿，又道：“告诉陇西那边，按照第三套方案应对。”
“明白。”苏沐禾点头，随即又道，“还有一事，曜传来消息，终军前日派人前往部落，询问圣地之变的细节，特别关注了公子的动向。”
霍去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倒是谨慎。告诉曜，如实相告即可，我的身份一直是“李管事””
“是。”
苏沐禾离开后，霍去病独自站在地图前，目光深邃。终军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这位新任太守的敏锐与果决，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终军......”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果然名不虚传。”
三日后的滇池畔，碧波万顷，在阳光下泛着粼粼金光。霍去病与曜并肩站在水边，望着远处穿梭往来的商船。
“周淳走了，来了个终军，怕是更难应付。”曜折下一段芦苇，在手中把玩。
霍去病望向水天一色处：“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往往更好打交道。”
“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汉朝为何始终未能真正掌控南疆？”曜忽然问道。
霍去病转头看他：“愿闻其详。”
“因为汉官总是想着如何征服，如何索取。”曜的目光变得深远，“他们不懂，南疆各族，要的是尊重，是公平的交易，是和平共处。”
他扔掉手中的芦苇：“我父亲生前常说，南疆就像这滇池的水，可以载舟，亦可覆舟。”
霍去病沉默片刻，轻声道：“所以我选择以商行立足，而非以武力征服。”
曜笑了笑：“这正是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原因。”
两人沉默地看着湖面，各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曜忽然道：“终军前日派人来询问圣地之变的事，特别问起了你。”
“你怎么说？”
“我说李管事是个诚信的商人，在危难时刻帮助了昆明部，是我们永远的朋友。”曜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至于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霍去病轻笑：“答得好。”
“阿禾前日问到灼的近况，他如何了？”两人各只一杯清茶闲聊起来。
“阿弟很好，最近开始琢磨加大圣果的培育了。若苏小哥近日有空可去圣地，与他一同研究研究。”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从远处奔来。马上的骑士是商行的信使，他飞身下马，快步走到霍去病身边，低声禀报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