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次遇险（2/2）
霍去病迅速检查了周围环境，确认安全后，才让苏沐禾进屋。他升起一小堆火，又用树枝和藤蔓做了简单的伪装。
“在这里休息两个时辰，天黑前必须离开。”霍去病将外袍脱下，放在火边烘烤，“你也把湿衣服换了，小心着凉。”说着，他转身背对苏沐禾，面朝门口，时刻警惕。
苏沐禾依言照做，从行囊里取出备用的干衣换上，又将霍去病那件半干的外袍在火边摊开。两人围着火堆坐下，终于有机会仔细查看那张引发祸端的海图。
霍去病将油布包裹小心展开，羊皮地图在火光下显露出更多细节。
“你看这里。”苏沐禾指着图左下角一处不起眼的印记。那是一枚方形的印鉴痕迹，朱砂色已褪，但还能辨认出是四个篆字：“乐浪海丞”。
“乐浪郡的海丞印？”霍去病眉头紧皱，“乐浪郡是武帝元封三年灭卫氏朝鲜后所设，在辽东之东，临海。海丞是郡中掌管海事的小官，品秩不高。”
“但这印盖在海图上，说明此图曾经过官方之手，至少被乐浪郡的海事官员查验或登记过。”苏沐禾分析道，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倾向霍去病，以便看得更清，“可这样一份标注‘蓬莱’的图，若是官方所有，理应上呈朝廷，怎么会流落到一个船主手里？”
霍去病的手指沿着航线缓缓移动：“只有一个可能：这图是私绘的，但绘图者为了增加可信度，或是为了通行方便，伪造或贿赂了乐浪海丞盖印。后来事发，绘图者逃亡，图也几经辗转。”
他的指尖停在海图中央那个被标注为“蓬莱洲”的岛屿上。
岛屿的绘制颇为精细，周围有环状的波纹，表示礁盘或特殊水流；岛上有三座山峰的简笔，中间那座峰顶画了个小小的丹炉状符号。
“这个符号……”苏沐禾凑近细看，发梢几乎触到霍去病的下颌，“像是炼丹的鼎炉。难道绘图者认为岛上有仙人炼丹？”
“或许岛上真有特殊矿物或温泉，被方士附会。”霍去病沉吟，感受到苏沐禾靠近带来的细微暖意，身体并未避开，“我更在意的是航线本身。你看，从交趾郡的徐闻港出发，先向东南，在此处——”他指向图上一处标有“黑水沟”的地方，“转而向东。这个转折很关键。”
“黑水沟？”
“我听东海来的老兵说过，远海深处有水流极急、颜色深暗的海域，船行至此需格外小心，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深海。”霍去病道，声音在静谧的木屋中格外清晰。
“若这图是真的，那绘图者不仅找到了蓬莱洲，还摸清了安全通过黑水沟的航线。这份航海经验，价值连城。”
苏沐禾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时，鼻尖差点碰到霍去病的侧脸，他微微后仰，耳根有些发热：“你之前说，二十四年前有场大飓风，导致航道偏移？”
“对。图上注明要以北斗第三星校正航线。”霍去病似乎并未察觉那瞬间的靠近，抬头，仿佛透过破败的屋顶望向天空，“但星辰位置随时间推移也会变化。二十四年前的校正方法，现在未必完全准确。这图……既是珍宝，也是险途。”
两人沉默了片刻，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你要去吗？”苏沐禾轻声问，目光落在霍去病被火光勾勒得愈发深邃的侧颜上。
霍去病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火光和海图之间游移，最终落在苏沐禾脸上，那目光深沉而专注：“我想去。但不是为了求仙，也不是为了宝藏。”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看看海的另一边，到底有什么。”霍去病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沐禾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在跳动的火光中，温暖而明亮：“那就去。”
没有犹豫，没有追问，就像当初霍去病说“陪你出来转转”时一样，他只是坦然接受，并准备同行。
霍去病也笑了，那笑容罕见地柔和，甚至伸出手，轻轻拂去苏沐禾肩头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草屑。
他将海图仔细收好，重新塞入油布包，贴身藏好。
“但现在，我们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古渡口的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疤脸刘虽然死了，他背后的人还在。还有赵七……”
“赵七说过，他叔接的那笔生意，买家是个‘大人物’。”苏沐禾皱眉，身体不自觉地又向霍去病靠近了些，似乎这样能获得更多安全感。
“能轻易弄到夜魂花这种罕见毒物，又能驱使疤脸刘这种地头蛇，确实不是普通人。”
“对方知道海图的存在，一定会追查下落。”霍去病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天色。
“沉船时我们在现场，虽然趁乱逃脱，但难免有人看见。追兵很快会到。”他回头，看向苏沐禾，“还能走吗？”
苏沐禾立刻起身，收拾好药箱：“能。”
“往哪个方向走？”
霍去病略一思索：“不能继续沿劳水南下，太容易被预判。我们转向东，翻过分水岭，进入牂牁江流域。那里是夜郎故地，山高林密，部族众多，便于隐蔽。”
“听你的。”苏沐禾也将必备物品整理到最顺手的位置，走到霍去病身边。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犬吠声。
霍去病眼神一凛，反手握住苏沐禾的手臂：“他们带狗了。走！”
两人迅速扑灭火堆，用泥土掩盖痕迹，冲出木屋，朝着东面的密林深处奔去。
身后，犬吠声越来越近，间杂着人声呼喝。追兵果然来了，而且来得很快。
霍去病拉着苏沐禾在林中穿梭，专挑荆棘密布、难以行走的路径，试图扰乱猎犬的追踪。
但犬吠声依然紧追不舍，显然对方带了经验丰富的猎人和好狗。
“这样跑不掉。”苏沐禾喘息道，肺部火辣辣地疼，“他们的狗太厉害了。”
霍去病忽然停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皮囊——那是苏沐禾之前给他的各种药粉之一。
“你还有能暂时干扰犬类嗅觉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