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2)
直升机螺旋桨撕裂空气的咆哮声,压过了风雪的嘶吼。沈承聿紧盯着手中战术平板的屏幕,上面一个微弱的、断断续续的蓝色光点,正在皑皑雪原的某处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信号强度3%,还在衰减!生命体征读数……极度微弱,濒临临界!”技术员的声音在加密频道里带着破音。
“坐标锁定!下降!快!”沈承聿的声音嘶哑,几乎压不住里面的震颤。他半个身子探出舱门,刺骨的寒风和雪粒刀割般打在脸上,视线死死锁住下方那片刚刚发生雪崩、显得格外平整刺眼的山坡。
“老板,下面可能有未塌实的雪层,还有‘摇篮’的追兵——”飞行员急切提醒。
“我说,下降!”沈承聿厉声打断,那双总是冷静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近乎疯狂的赤红。
直升机在狂风和复杂气流中剧烈颠簸着,以一种近乎危险的角度向下俯冲。舱内另一侧,“黑隼”事件的审讯专家和两名全副武装的“影组”成员紧紧抓着扶手,脸色紧绷。
沈承聿的目光没有离开那个光点。那是晚晚……她还活着,哪怕只剩一口气。
雪层之下,冰冷与黑暗是绝对的。
陆时晚的意识漂浮在无边的虚无里。身体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也感觉不到被重压的痛苦,只有一种轻盈的、正在缓慢消散的恍惚感。时间失去了意义,黑暗如同温暖的潮水,邀请她沉入永久的安眠。
一些破碎的画面在黑暗中闪烁:
父亲陆建成在实验室白板前疾书,母亲陈雪笑着递上一杯咖啡,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那些复杂的公式上……
孤儿院阴冷走廊的尽头,小小的自己蜷缩在阴影里……
桂苑书房,沈承聿逆光而立,将一份热腾腾的宵夜放在她堆满资料的书桌上,声音平淡却不容拒绝:“吃了再继续。”
阿尔卑斯山的星空下,他握住她冰凉的手,说“我们一起”……
还有……废水处理区岩洞里,那些贴着“sl-07-a”标签的金属箱,在幽暗水光中沉默如墓碑……
不。
不能睡。
那些箱子里的“畸变体”,那些被“火种”消耗、遗弃的“先驱者”……他们的结局,不能是她的结局。
父母的真相还没完全揭开,“火种”的黑暗还没有暴露在日光之下,沈承聿还在外面……等她。
一丝微弱到极点的意志力,如同穿过厚重冰层的极细光线,艰难地刺破了沉沦的黑暗。她感觉到锁骨下方,那几乎与冻僵皮肉融为一体的植入点,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规律的搏动——是芯片,还在工作,还在向外发送着求救的信号。
她在心里默念那个名字,用尽最后残存的意识力量,将它刻入即将涣散的思维里。
沈、承、聿。
……
直升机在距离雪面不到十米的高度艰难悬停,气流卷起漫天雪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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