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坦白（1/2）

“我们谈谈。”

沈承聿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病房里温暖的阳光仿佛都凝滞了。

空气变得粘稠，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微风也停止了流动，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对峙的紧张感，以及陆时晚骤然失控的心跳声。

她揪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强迫自己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她看不透，也不敢细看。

恐惧和一丝隐秘的、不该存在的期待，在她心里疯狂拉扯。

“谈……什么？”她的声音干涩，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承聿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

他的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孤寂。

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也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的疲惫和沙哑：

“那晚的事……”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积攒勇气，“……不是意外。”

陆时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不是酒后失态，也不是一时冲动。”他转过身，目光如炬，重新锁住她，那里面不再有逃避，只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坦诚和……痛苦，“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知道那是你，陆时晚，是我名义上的侄女，是导师托付给我的孩子。”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陆时晚的心上，让她浑身发冷，又莫名地感到一种战栗的灼热。

“我很抱歉。”他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声音里带着深切的悔恨，“抱歉用那种方式伤害了你，抱歉之后用冷漠来逃避，抱歉……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他的道歉，并没有让陆时晚感到丝毫释然，反而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更多混乱和不解。

“为什么？”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质问，“既然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那么做？既然觉得是错的，为什么现在又要说这些？”

沈承聿一步步走回床边，在她面前站定。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床沿，将她困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内。

他的目光如同深潭，牢牢地吸附着她，里面翻滚着她从未见过的、汹涌而赤裸的情感。

“因为我没有办法。”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坦诚，“我试过了，时晚。我试过把你只当作责任，试过只做你的叔叔，试过用尽一切方法把你推远，把你推向更‘正常’的世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豁出一切的决绝和挣扎后的疲惫：“可我做不到。”

“我看到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我会失控地嫉妒；我看到你对我冰冷的眼神，我会觉得比失去任何生意都难受；我听到你生病，会害怕得像个疯子一样从千里之外跑回来……我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也没办法再欺骗你。”

他的话语，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陆时晚彻底席卷。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痛苦、挣扎和……那份她曾经奢望过、却不敢确认的情感。

“所以呢？”她声音颤抖，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滑落，“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什么？想说你也喜欢我吗？沈承聿，你喜欢我吗？”

最后这个问题，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赌上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和残余的勇气。

沈承聿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份孤注一掷的执拗，心脏像是被狠狠撕裂。

他伸出手，指腹极其轻柔地、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他的动作那么小心，仿佛怕碰碎了她。

然后，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给出了那个迟到了太久太久的答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