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2)

“霍恩海姆。”沈承聿的目光转向另一个分屏,上面是那位老教授的详细资料,“他与金斯利之间,到底有没有我们还没发现的联系?哪怕是极其间接的!”

另一组人汇报:“目前仍未发现直接资金往来或通讯记录。但我们发现,霍恩海姆教授所在的大学研究所,其中一个长期捐赠基金的主要出资人,是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这家公司的股权结构非常复杂,层层穿透后,有一个很小的股东,与金斯利家族控股的一家风投公司有关联。关联度极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时间点是在捐赠发生数年之后。”

线索极其微弱,几乎可以认定为巧合。

但在沈承聿这里,任何与金斯利相关的“巧合”,都值得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继续深挖!我要知道这笔捐赠的具体用途,霍恩海姆是否知情,以及他与捐赠方是否有过任何私下接触!”沈承聿眼神锐利,“金斯利很可能就是利用这种几乎无法察觉的间接关联,不着痕迹地将霍恩海姆这枚‘善意’的棋子,摆到了晚晚面前!”

他几乎能还原出金斯利的整个计划:先用霍恩海姆的学术声誉和真诚关怀降低陆时晚的戒心,营造出短暂的宁静假象,然后在她最放松的时刻,用最粗暴直接的方式,投下那颗足以毁灭一切的“炸弹”!

好一个连环计!好一个攻心为上!

沈承聿胸口翻涌着暴戾的怒火,他需要发泄,需要让金斯利付出代价!

但现在,他更重要的任务是稳住陆时晚,并抢在金斯利下一步动作之前,掌握更确凿的证据。

他拿起内部通讯器,接通了负责旧案调查的团队,语气森寒:“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让那个卡车司机的亲戚开口!我要确切的、当年的细节!还有,重新勘查当年的车祸现场周围,寻找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物证或人证!钱不是问题,我要的是结果,越快越好!”

接下来的两天,庄园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陆时晚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或者那个发生过不愉快对话的客厅。

她强迫自己阅读会议带回的学术资料,试图用繁复的研究数据麻痹自己,但效果甚微。那些冰冷的数字和公式,根本无法驱散盘踞在心头的阴霾。

她与沈承聿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几乎碰不到面。他似乎在刻意避开她,给她所需要的“时间”和“空间”。

餐食由a或者周阿姨按时送来,她默默地吃,她们默默地收走。

偶尔在走廊擦肩而过,他会停下脚步,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无声的询问和依旧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陆时晚则会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或者微微点头,便匆匆错身而过。

简单的动作,却承载着千钧之重的隔阂。

她能看到他眼底的疲惫和血丝,能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的低气压和忙碌。

她知道他一定在为了真相四处奔走,为了对抗金斯利而殚精竭虑。

理智告诉她应该相信他,应该走过去,哪怕只是给他一个拥抱。

但情感上,那道由怀疑和恐惧构筑的壁垒,依旧坚固。

父母惨死的画面与沈承聿父亲模糊的背影,如同梦魇交织,让她无法迈出那一步。

这种僵持,比任何争吵都更令人疲惫。

第三天傍晚,陆时晚站在客房的阳台上,望着远处渐渐沉入暮色的苏黎世城。晚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单薄的衣衫。

她伸出手,感受着风的流动,心里一片空茫。

就在这时,房间内的内部通讯器响了起来。

不是a,也不是周阿姨,是沈承聿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低沉而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晚晚,来书房一趟。”

“我们找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陆时晚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攥紧了栏杆。

新的东西?

是关于父母车祸的……还是别的什么?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转身,走向那间象征着风暴中心的临时书房。

隔阂依旧沉重,但真相的引力,让她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