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2)

“别墅已空。发现匆忙撤离痕迹,至少六人,离开时间不超过三小时。室内留有专业级的通讯和监控设备残骸,均已自毁。但我们在地下室通风管道夹层里,找到了这个。”

画面传输过来,是一个被遗弃的、烧毁大半的皮质笔记本外壳,内页已无,但封套内侧的皮革上,有一个极淡的、几乎被磨平的烫印痕迹。

经过图像增强处理,能隐约看出那是一个复杂的徽记——交织的橄榄枝环绕着一只眼睛,眼睛瞳孔处是一个微小的天平图案。

“这是……‘守夜人’早期某个分支派系的标志,至少二十年前就已不再公开使用。”沈承聿这边的顾问迅速识别出来,“‘渡鸦’据说曾是这个派系的成员。”

第三方,果然与“守夜人”有极深渊源!甚至可能就是“渡鸦”派系的残存者或继承者!他们撤离得如此匆忙,是怕被沈承聿顺藤摸瓜,还是……因为内部收到了“渡鸦”罪行暴露、即将被清洗的风声?

线索如蛛网般交织,渐渐指向更深的黑暗。

当晚,沈承聿安排陆时晚进行了一次“公开”的、情绪低落的湖边散步,安保人员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她手中拿着那个金属管,独自在暮色中站立了很久,背影显得孤单而挣扎。

这一切,都被假定中仍在监控的对手尽收眼底。

散步回来后,陆时晚“悄悄”将金属管藏在了自己书房的一本书中,并“意外”地没有向a汇报全部细节。

这些小动作,都被“恰好”记录在案。

诱饵,已经带着钩子,沉入了水中。

夜深人静时,陆时晚坐在真正的安全屋里,面前是那份危险资料的安全复印件。

沈承聿坐在她对面。

“推导过程本身有很高的学术价值,”陆时晚指着那些公式,眼神清明,毫无之前的动摇,“但最后关于‘逆向工程’的部分,理论跳跃过大,缺乏关键实验数据支撑,更像是一种……大胆的设想,或者诱饵。”

“你能分辨出来,不代表对方认为你能分辨。”沈承聿说,“他们赌的就是你在仇恨和求知欲驱使下,会忽略风险,去触碰这些禁忌。”

“那就让他们继续这样认为。”陆时晚合上资料,看向窗外漆黑的湖面,“我会让他们看到,一个逐渐被‘力量’诱惑,开始游离于保护之外的陆时晚。”

她的侧脸在昏暗光线中显得坚定而冷静,与傍晚湖边那个彷徨的身影判若两人。

沈承聿心中微微触动。

她适应这场黑暗游戏的速度,快得惊人。

这让他欣慰,也让他心底某处隐隐作痛。他宁愿她永远不需要懂得这些算计与伪装。

“金斯利那边有新动静吗?”陆时晚问。

“暂时收缩防御,但他在北美的几个关联账户有异常资金流动,似乎在筹集大量现金。‘黑隼’的搜捕网正在收口,有迹象表明他可能潜回了欧洲。”沈承聿顿了顿,“而‘守夜人’内部……我们送去的‘礼物’开始发酵了。有两位仲裁官已启动内部质询程序,‘渡鸦’派系的几个外围成员被暂时隔离审查。”

风暴正在各方势力的中心酝酿。

“我们还需要多久?”陆时晚问。

“直到第三方确信你已经足够‘依赖’他们,直到‘黑隼’落网开口,直到‘守夜人’内部的火自己烧起来。”沈承聿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耐心。网正在收束,但拉得太急,会断。”

陆时晚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那份危险资料上。

她知道,自己必须演出一种逐步深陷的沉迷,从研究这些理论的“学术好奇”,慢慢滑向对其中蕴含“力量”的“渴望”。

这是一场与自己本性背道而驰的表演,但为了最终的光明,她愿意在黑暗中行走更远。

窗外,苏黎世湖沉入完全的夜色,湖对岸的灯火也稀疏了不少。

那栋曾经隐藏着第三方的别墅,此刻已人去楼空,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陆时晚和沈承聿都清楚,敌人并未远离。

他们只是退到了更深的阴影里,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陷阱。

而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暗网的层层交织中,正变得越发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