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血的通道（2/2）

“我……我……”她看着地上死去的狼犬，又看看王烁，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干得好。”王烁没有时间安慰她，简短地肯定了一句，目光再次投向河床上方。敌人的火力因为狼犬的毙命和梅这出人意料的一枪而出现了短暂的迟疑。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岩石后面瑟瑟发抖的阿莱，突然指着下游方向喊道：“那边！那边有个裂缝！可以躲进去！”

王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河床拐弯处的土崖底部，有一个被藤蔓半遮掩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裂缝。

“走！”王烁当机立断，拉起还在发抖的梅，弯腰向着裂缝冲去。阿莱连滚爬爬地跟在后面。

子弹在他们身后呼啸，打得卵石乱飞。

王烁第一个冲到裂缝前，粗暴地扯开藤蔓，将梅塞了进去，然后对阿莱吼道：“快进去！”

阿莱慌忙钻入。

就在王烁准备紧随其后钻入裂缝的瞬间，河床上方，一个身影猛地站起，肩扛式火箭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屠夫！他竟然动用了重武器！

“王烁！小心！”梅在裂缝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王烁瞳孔紧缩，求生本能让他向侧面飞扑！

“咻——轰！！！”

火箭弹拖着尾焰，精准地命中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碎石和弹片向四周席卷！

王烁虽然提前扑出，但仍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土崖上，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肋骨至少又断了一根，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咳咳……”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浑身骨头都散了架，视线里一片血红。

裂缝里，梅看着外面冲天的火光和久久不散的烟尘，发出了绝望的哭喊：“王烁——！”

烟尘稍稍散去，屠夫狰狞的面孔出现在河床边缘，他看着下面一片狼藉的爆炸点和王烁倒地不起的身影，咧开嘴，露出残忍的笑容。

“妈的，总算逮住你这只老鼠了！”他挥手下令，“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武装分子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沿着土坡向下移动。

裂缝内，阿莱面无人色，喃喃道：“完了……完了……”

梅则死死咬着嘴唇，鲜血从齿缝渗出，她看着外面逐渐逼近的敌人，又看了看手中那柄冰冷的手枪，眼神从绝望慢慢转向一种疯狂的决绝。她不能让他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就在屠夫的手下即将踏上河床，距离王烁不足二十米时——

“砰！砰！砰！”

连续三声枪响，从裂缝中射出！子弹打在卵石上，溅起火花，虽然准头欠佳，却成功阻挡了敌人靠近的脚步！

“妈的！里面还有人！”武装分子们吓了一跳，纷纷寻找掩体。

屠夫暴怒：“给我打！把那个裂缝给我轰开！”

更多的子弹向着裂缝倾泻而来，打得岩石碎屑纷飞。

裂缝内，梅靠着岩壁，闭着眼睛，双手握枪，凭着感觉向外盲目射击。阿莱则抱着头蜷缩在角落，吓得几乎昏厥。

这几声枪响，这几秒钟的阻滞，对于濒临昏迷的王烁而言，却如同天籁！

强烈的求生欲和梅用生命为他争取来的宝贵时间，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猛地睁开眼，用断掉的步枪拄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无视了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无视了不断从口鼻溢出的鲜血，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个近在咫尺的裂缝入口！

“掩护我！”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裂缝方向嘶吼了一声，然后如同一个从地狱爬出的血人，拖着残破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向着裂缝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他还没死！开枪！开枪！”屠夫在岸上气急败坏地大叫。

子弹如同雨点般射向王烁奔跑的身影！

“噗！”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大腿，他一个趔趄，几乎摔倒，但硬是靠着手臂的力量撑住，继续向前！

“噗！”又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肩胛，带飞一蓬血雨！

他成了一个人形的靶子，每一步都在流血，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线上！

裂缝里，梅听到了王烁的吼声，也听到了外面密集的枪声。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王烁还在战斗！她探出身子，不顾四处横飞的子弹，对着敌人可能出现的方向再次扣动扳机！

“咔！”手枪传来空仓挂机的声音——子弹打完了！

但也就在这一刻，一个浑身是血、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冲进了裂缝，重重地撞在岩壁上，然后滑倒在地，只剩下剧烈的喘息。

是王烁！他成功了！在梅用生命冒险争取的这几秒钟里，他拖着几乎被打成筛子的身体，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的通道，冲进了这暂时的避难所！

梅看着地上那个血人，眼泪瞬间决堤。她扑过去，想要扶住他，却不知该碰哪里，因为他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

王烁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依旧锐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他想说什么，却只是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裂缝外，屠夫的咆哮和枪声依旧。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还活着。

梅擦干眼泪，捡起地上的一块尖锐岩石，紧紧握在手中，守在了裂缝入口。她知道，战斗还远未结束。但这一次，她不再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女孩。她选择了站在光明这边，并且，她已经做好了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准备。这条血的通道，是用勇气和牺牲铺就的，而他们，才刚刚踏上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