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保镖试用期（1/2）

“贴身保镖”这个头衔听起来光鲜，但王烁很清楚，这更像是一道紧箍咒。苏奇督嘴上说着奖赏，行动上却将他置于一个无形的审讯室里。所谓的“试用期”，就是一场步步惊心的考验。

王烁被安排住进了内宅附属楼的一个单间，条件比工棚好了太多，但同时也意味着他完全处于监控之下。他的活动范围理论上扩大了，可以跟随梅在园区大部分非绝对禁区活动，但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感觉到至少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审视目光。苏奇督的亲信，那个被称为“屠夫”的内保队长，更是像幽灵一样，偶尔会出现在他视线可及的角落，用那双冰冷如同爬行动物的眼睛打量着他，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审视。

成为保镖的第一天，苏奇督就在书房“召见”了他。

书房宽敞奢华，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挂着猛兽头颅标本和东南亚风情的油画，但与这奢华格格不入的，是办公桌后面那面巨大的监控墙，上面分割着园区数十个关键区域的实时画面，包括赌场、办公区、甚至部分囚室的走廊。苏奇督就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像一头盘踞在巢穴里的雄狮。

“阿成，坐。”苏奇督指了指桌前的椅子，语气平淡。

王烁没有坐，而是微微躬身，保持着下属的恭敬：“在将军面前，没有我坐的道理。”

苏奇督挑了挑眉，没再坚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跟着梅，感觉怎么样？”

“大小姐待人很好。”王烁回答得中规中矩。

“她是我唯一的女儿，”苏奇督的目光锐利如刀，透过烟雾盯着王烁，“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以前是干什么的。既然现在你负责她的安全，就要记住一点：她的命，比你金贵一万倍。她少一根头发，我剥你一层皮。明白吗？”

“明白，将军。”王烁低下头，“我会用命保护大小姐。”

“用命？”苏奇督嗤笑一声，“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在这里，忠诚和能力，才值钱。”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听说你跑山货的时候，去过野人山那边？”

王烁心中凛然，知道正题来了。他面上露出适时的敬畏和后怕：“是……去过一次，那边林子太密，瘴气重，还有……不太平，差点没能出来，后来就不敢再去了。”

“不太平？”苏奇督身体微微前倾，“怎么个不太平法？”

“遇到了一伙拿枪的，不像本地人，抢了货，还打死了两个同伴……”王烁编造着经历，细节却尽量真实，符合野人山周边混乱的情况。

苏奇督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直到王烁说完，才缓缓道：“是吗？那你的运气，确实不太好，也不太好啊。”他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便挥挥手，“去吧，梅差不多该醒了，去她那里报到。”

第一次接触，看似寻常，却暗藏机锋。王烁知道，苏奇督正在将他提供的每一个信息碎片，与他掌握的情报进行比对。

接下来的日子，王烁的生活围绕着梅展开。他需要适应这个新角色——一个沉默寡言、反应敏捷、对主人绝对服从，但又不能表现得过于专业的保镖。

梅似乎很享受有他跟在身边的感觉。她带着他在园区里散步，去马场，甚至偶尔会去赌场玩两把（经过上次事件，赌场的安保已经升级）。她的话比以前多了，经常试图和王烁聊天。

“阿成，你看那片云，像不像一只兔子？”

“阿成，你说如果我们能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会怎么样？”

“阿成，你以前在山里，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好玩的事情？”

王烁大多数时候只是听着，用最简短的话语回应，或者干脆沉默。他不能和她建立太深的情感联系，那会影响判断，也容易暴露自己。但他的沉默和偶尔在安全细节上流露出的“本能”谨慎，反而让梅觉得他更加可靠和神秘。

一天下午，梅带着王烁路过“办公区”附近。隔着高高的铁丝网，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如同蜂群般嗡嗡作响的电话诈骗声。一个戴着黄色手环的“狗推”因为连续几天业绩为零，被一个蓝环工头从楼里拖出来，在空地上当众殴打，惨叫声凄厉无比。

梅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看着那边，眉头紧锁，脸色有些发白。她下意识地往王烁身边靠了靠。

“他们……一定要这样打人吗？”梅低声问，像是在问王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王烁沉默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他不能表现出过多的同情，那不符合他“麻木下人”的伪装，但也不能让梅觉得他完全冷血。

“规矩……”梅咀嚼着这个词，脸上露出一丝迷茫和厌恶，“爸爸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可是……这样的规矩……”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用力抿了抿嘴唇。

就在这时，那个被称为“屠夫”的内保队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身材高大壮硕，穿着紧绷的黑色战术背心，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伤疤和狰狞的纹身，眼神凶悍，像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

“大小姐。”屠夫对着梅微微点头，算是行礼，目光却像冰冷的探针一样落在王烁身上。

“屠夫队长。”梅似乎对他有些畏惧，声音小了些。

“将军让我来看看大小姐的新保镖，适应得怎么样。”屠夫的声音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走到王烁面前，几乎贴着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小子，运气不错啊，爬得挺快。”

王烁低下头：“是将军和大小姐抬爱。”

“抬爱？”屠夫冷笑一声，伸出粗壮的手指，猝不及防地戳向王烁手臂上还未完全愈合的枪伤！

王烁肌肉瞬间绷紧，几乎要本能地做出反击，但他强行压制住了，只是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