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宋先生的直接试探（1/2）

魏仁隆倒台引发的余震尚未平息，技术部内部的清洗在王烁和黑鱼的联手（或者说，在黑鱼的监视和王烁的配合）下，如同梳子般篦过每一寸数据土壤。几名与魏仁隆过往甚密、手脚不干净的中层和技术员被悄无声息地带走，技术部里人心惶惶，但效率却在恐惧的驱使下畸形地提升着。

王烁利用这短暂获得的底层权限，一边应付着黑鱼，一边艰难地尝试修复与系统的连接，同时也在浩如烟海的日志中，寻找任何可能与“最终协议”或“天使”数据库相关的蛛丝马迹。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系统的回应依旧延迟且破碎，如同一个信号极差的越洋电话。

就在这种高压和孤寂中，一场突如其来的会议通知，打破了技术部表面上的平静。通知来自苏奇督的办公室，要求王烁立即前往主会议中心，参加一场高级别的视频会议。

“视频会议？”王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园区，需要动用视频会议的情况极少，通常只涉及与宋先生方面的直接沟通。

“是的，林工。”前来通知的黑鱼，脸色比平时更加凝重，“老板和宋先生那边有重要事情要商议，点名要你参加，汇报‘海星’项目的最新进展，尤其是……安全层面的情况。”

点名要他参加！汇报安全情况！王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这绝不仅仅是汇报工作那么简单。在魏仁隆刚刚因为“安全问题”倒台的背景下，这场会议，更像是一场针对他的鸿门宴。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系统靠不住，阿雅联系不上，他只能依靠自己。

“我准备一下资料，马上过去。”王烁对黑鱼说道，语气尽量保持平稳。

主会议中心戒备森严，厚重的隔音门背后，是一个充满科技感的房间。巨大的环形会议桌中央，是一个占据整面墙的高清显示屏。苏奇督已经坐在主位，脸色依旧阴沉，手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的雪茄。黑鱼如同影子般站在他身后。

而让王烁心头一凛的是，玄龟和影蛇也赫然在座，分别坐在苏奇督两侧稍远的位置，如同两尊沉默的雕像。

王烁走到指定的位置坐下，刚好正对着那块巨大的屏幕。屏幕目前是暗着的，但那种即将面对未知存在的压迫感，已经弥漫在整个房间。

“老板。”王烁向苏奇督微微点头。

苏奇督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依旧盯着面前袅袅升起的雪茄烟雾。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这种沉默持续了大约五分钟，仿佛是在刻意酝酿某种压力。

突然，正对着王烁的那块巨大屏幕亮了起来。没有预想中复杂的背景，屏幕上只有一个坐在宽大皮质座椅上的身影。光线从他侧后方打来，使得他的面部大部分隐藏在阴影之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而威严的轮廓，以及搭在扶手上、戴着一枚样式古朴戒指的右手。

宋先生！

尽管看不清面容，但那种跨越屏幕而来的、久居上位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整个会议室。连苏奇督都不自觉地稍稍坐直了身体。

“苏老板，久等了。”一个平和、甚至略带一丝磁性的男中音通过高质量的音响设备传了出来，听不出具体年龄，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宋先生。”苏奇督对着屏幕点了点头，语气谈不上热情，但也保持着表面的客气，“人都到齐了。”

“嗯。”屏幕上的宋先生轻轻应了一声，那隐藏在阴影中的目光，似乎扫过了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王烁身上。

尽管隔着屏幕，王烁依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自己，仿佛被某种冰冷的爬行动物盯上。

“这位，就是林默，林工程师吧？”宋先生的声音依旧平和，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的，宋先生。”王烁微微欠身，语气恭敬，但背脊挺得笔直。

“年轻有为。”宋先生淡淡地评价了一句，听不出是褒是贬，“‘海星’项目，我听说了，做得不错。尤其是在当前这种……复杂的环境下，还能保持项目的推进，难得。”

他话锋微微一顿，那隐藏在阴影中的目光似乎更加锐利：“不过，我最近也听到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关于项目的安全性，关于内部的管理……甚至，关于林工程师你本人。”

来了！王烁心中一凛，知道试探开始了。

“请宋先生明示。”王烁不动声色。

“魏仁隆的事，想必你们都清楚了。”宋先生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话题却直接切入了最敏感的区域，“一个园区的老人，负责核心业务的总管，竟然能瞒天过海，做出如此损害集团利益的事情。这让我不得不思考，是我们的监管机制出了问题，还是……有什么别的力量，在暗中推动这一切？”

他的话语如同绵里藏针，看似在反思监管，实则将怀疑的种子撒向了每一个可能的方向，包括提前“预言”了魏仁隆问题的王烁。

苏奇督的脸色更加难看，但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吸了一口雪茄。

王烁知道，他必须回应，而且必须巧妙。

“宋先生，我认为这恰恰说明了加强内部监管和透明化的必要性。”王烁迎向屏幕那模糊的目光，语气诚恳，“魏仁隆正是利用了过往制度中的一些模糊地带和信息不对称，才能肆意妄为。如果我们能建立更完善的数据审计流程和权限管理制度，让所有操作都暴露在阳光下，类似的隐患就能被及早发现和清除。”

他没有直接为自己辩解，而是将问题引向了制度建设，这既符合他“技术专家”的身份，也回避了直接针对个人的嫌疑。

“哦？”宋先生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意味，“林工对制度建设很有见解。不过，再完善的制度，也需要合适的人来执行。我很好奇，林工在来到暗瓦镇之前，是在哪里高就？似乎对这类大型项目的风险管控，很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