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通风管道＊（1/2）

摩斯电码的信号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微弱却坚定地重复着“烛龙”的识别码。它来自码头方向，穿透沉闷的夜色，清晰地传入王烁耳中。是赵静！指挥部没有放弃他！他们就在附近水域，并且正在试图联系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散了王烁心头的部分寒意。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但此刻，他无法回应。带着三个濒临崩溃的逃亡者，任何暴露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他强行压下立刻与外界建立联系的冲动，当务之急是安顿好这三个意外出现的“累赘”。

他示意三人保持绝对安静，带着他们快速且无声地移动到那个废弃的挖掘机坑洞。坑洞很深，里面堆积着雨水和腐烂的落叶，散发着一股霉味，但位置隐蔽，上方有突出的岩体和茂密的藤蔓遮挡，是一个相对理想的临时藏身点。

“待在这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除非是我。”王烁将身上仅有的几块高能量压缩饼干和一小瓶水塞给那个女人，语气不容置疑，“保存体力，等待机会。”

“你……你会回来救我们的，对吗？”女人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眼中是最后的希冀。

王烁看着他们三双充满恐惧与期盼的眼睛，沉默了一瞬，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力。”他没有给出百分之百的承诺，在这种环境下，任何绝对的承诺都可能是谎言。

安顿好三人，王烁没有丝毫停留，立刻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向行政楼方向潜行。码头的信号暂时无法回应，他必须优先完成自己的核心任务——确保后门程序能够顺利触发，或者，在必要时手动干预。而通讯中心，是这一切的关键。

然而，随着边境佯动带来的压力，行政楼及其周边的警戒等级已经提升到了最高。通往通讯中心机房的唯一正式通道——那条有着防爆门和重兵把守的走廊——此刻连只苍蝇都难以飞进去。

正面突破绝无可能。他需要一条隐秘的路径。

他的大脑飞速检索着前期侦查时收集到的所有关于行政楼结构的信息。图纸、施工记录、甚至是一些老员工的闲聊碎片……一个被标注为“维护中\/废弃”的子系统引起了他的注意——中央通风管道系统。

大型建筑通常拥有复杂的通风管网，用于空气循环和温度调节。行政楼作为园区的核心建筑，其通风系统更是庞大。根据零散的信息拼凑，有一条主要的送风管道，似乎恰好经过通讯中心机房的上方区域，并且有一个检修口位于机房设备间吊顶的某个角落！

这是一条理论上存在的路径，但也充满了未知风险：管道内部是否畅通？是否有传感器或监控？检修口是否被从内部封死？

但此刻，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绕到行政楼的背面，这里相对僻静，灯光昏暗。根据记忆，一个主要的通风管道外部进气口和初级过滤装置就安装在这里，被茂密的灌木丛半掩着。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带刺的灌木，一个约半米见方的、覆盖着厚重防虫网的金属栅栏出现在眼前。栅栏由四颗生锈的螺栓固定。他取出多功能工具，熟练地拧开螺栓，将栅栏轻轻取下，一股混合着灰尘、铁锈和沉闷空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管道内部一片漆黑，直径勉强允许一个成年人匍匐爬行。他深吸一口气，打开微型强光手电，咬在嘴里，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管道内壁冰冷粗糙，布满了灰尘和絮状物。空间极其狭窄，转身都困难，只能依靠手肘和膝盖的力量，一点点向前挪动。空气污浊不堪，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粉尘味，让人窒息。手电的光柱在前方有限的范围内晃动，照亮了管道内壁上厚厚的油垢和偶尔可见的、早已死亡风干的小动物尸体。

他必须完全依靠记忆和方向感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穿行。主送风管道分出无数支路，通往不同的楼层和区域。他需要找到那条通往通讯中心机房上方的特定支路。

爬行了大约十几分钟，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膝盖和手肘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就在他根据管道转向和坡度判断应该接近目标区域时，前方突然传来了微弱的人声和仪器运行的嗡鸣！

他立刻关掉手电，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冰冷的管道壁上。

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隔着薄薄的金属板，有些模糊，但能分辨出是桑坤的声音！

“……冗余线路切换测试完成，主备机状态同步率99.8%，符合要求。”这是桑坤在汇报。

紧接着，一个更低沉、属于“屠夫”的声音响起（似乎是通过通讯设备）：“很好。边境那边还在对峙，对方没有进一步动作，但也不能放松。机房给我守死了，尤其是那个林默接触过的设备，给我盯紧点！我总觉得那小子不对劲！”

“明白，长官。技术部的人已经回去了，机房现在由我们的人全面接管，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哼，最好如此。老板（苏奇督）很焦虑，‘董事会’那边也在不断施压……再出任何纰漏，我拿你是问！”

“是！”

对话结束，脚步声逐渐远去。

王烁心中凛然。敌人对机房的戒备果然提升到了最高级别，而且明显加强了对他的怀疑。直接从检修口进入机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必须改变计划。原定的手动触发可能需要放弃，或者……寻找一个更间接的方式。

他继续在管道中小心爬行，终于，根据距离和下方设备噪音的判断，他确定自己已经位于通讯中心机房的正上方。他找到记忆中的那个检修口位置，那是一个边长约四十公分的正方形盖板，由内侧的卡扣固定。

他尝试着轻轻推了推，盖板纹丝不动。从内部被锁死了？或者年代久远锈住了？

他仔细观察盖板边缘，发现卡扣的位置。他取出工具包里的细铁丝，弯成特定的形状，小心翼翼地从盖板与框架之间极细的缝隙中探入，凭借着手感，一点点地去拨动内部的卡扣。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技巧的过程。在绝对黑暗和狭窄的空间里，他全神贯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时间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