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朝旧曲，冷宫开局（1/2）

黑风崖上的风波，随着流云派掌门林剑声亲自上山致歉、撤走人马而彻底平息。那几个坚守到最后的魔教教徒，拿着忘忧给的青城派解药，治好了伤，对忘忧的感激和敬畏已然达到了。在他们眼中，这位圣女已与神明无异。

忘忧没有多做停留。甚至没有接受教徒们恳请她回总坛的提议。她在崖顶那间破石屋里，静静地待了最后一晚。

夜色如水，她独自一人站在崖边，山风猎猎，吹动她单薄的红色衣裙。下方是万丈深渊，云雾缭绕，看不到底。

“主人，第一个世界任务完美完成！武林和平的种子已经种下啦！”小光球在她意识里欢快地旋转，“我们休息一下，就去下一个世界吧？这次是个宫廷背景哦！”

忘忧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那片虚无的云海。林剑声感恩戴德的脸，赵青绝望扭曲的脸，那些所谓正道人士前倨后恭的脸……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却又迅速褪色，如同被水洗过的壁画，留不下任何深刻的痕迹。

千万年来，这样的场景重复了太多次。拯救、被感激、然后离开。喜悦是别人的，解脱是别人的，她只有完成任务后的短暂空虚，和随之而来的、更深沉的疲惫。

“家……”她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字。系统说，完成十世，她就能回家。可“家”是什么？是某个世界里的一个院落？是某个时空里的几个亲人？她努力回想，脑海里却只有一片漫无边际的、令人窒息的灰白。

她甚至……连自己最初长什么样子，都快记不清了。

“小光，”她忽然在心底轻声问，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飘忽，“我最初……是为什么答应做这个的？”

小光球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下，它犹豫了片刻，才用比平时轻缓许多的语调回答：“……主人，核心协议里只有记录，您有一个强烈的‘原始愿望’。但具体内容……被列为核心加密信息，需要您完成十世轮回后才会解锁。我……我也不知道。”

又是这样。忘忧闭上眼，感受着山风穿透身体的凉意。罢了。

“走吧。”她淡淡地说。

“好嘞！开始传送！目标世界——大晏王朝！”小光球立刻振奋起来，光芒大盛。

熟悉的抽离感再次传来，灵魂仿佛被从一具躯壳中轻柔地（有时也并不那么轻柔）拔出，投入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短暂的眩晕和失重感后，是沉重的坠落，以及与新身体的融合带来的种种不适。

首先涌入的，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霉味和灰尘气。紧接着是彻骨的寒冷，仿佛置身冰窖。然后，是身体各处传来的、清晰的疼痛和虚弱感。

忘忧缓缓睁开眼。

视线所及，是一片残破不堪的景象。蛛网密布的房梁，漏风的窗户用破纸糊着，身下是硬邦邦的、散发着潮气的板床，身上盖着的是一床又薄又硬、几乎无法御寒的旧棉被。房间角落里堆着些破烂的家具，仅有的一个炭盆是冷的，里面只有些许灰烬。

这里，比黑风崖上的石屋，还要破败不堪。

“咳咳……”喉咙一阵发痒，她忍不住咳嗽起来，胸口随之传来闷痛。这具身体，正在生病，而且病得不轻。

“主人！您醒啦！”小光球的声音带着急切，“糟糕，这次的身份情况不太妙啊！我们现在在大晏王朝的皇宫里，您的身份是……是刚被废黜、打入冷宫的皇后，也叫忘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