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声(1/2)

奸奇的触须变得更加密集,如同梳子般一遍遍梳理着附近的区域。纳垢的包容力变得更加粘稠,仿佛要将整片空间都胶固化。色孽的低语带上了更多不耐烦的尖锐。恐虐的注视似乎也多停留了一瞬。

索莫斯维持着绝对的静止,连意识的涟漪都压制到近乎于无。他就像潜入深海的潜水者,依靠着体内残存的氧气,对抗着巨大的水压和周围掠食者的游弋。

时间在亚空间毫无意义,但每一刻都如同永恒般漫长。

终于,那四处扫视的“目光”似乎失去了明确的目标。奸奇的触须在几次徒劳的探测后,带着一丝被愚弄的恼怒,转向了其他更有趣的谜题。纳垢的包容力似乎认为这片区域已经“死亡”或者“同化”完毕,缓缓撤去。色孽的低语因为找不到任何可以刺激的反馈,无聊地远去。恐虐的注视也早已移开,投向了远方某处正在进行的激烈厮杀。

压力骤然减轻。

索莫斯不敢有丝毫松懈,依旧维持着这种极致的隐匿状态。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旦他重新开始活跃,一旦现实宇宙的信仰连接强度超过某个阈值,他依旧会被重新发现。但至少,他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在极致压缩和隐匿的静滞之海内部,那片灰色的、凝固的海洋深处,索莫斯的意识如同冬眠的种子,沉静地潜伏着。他依旧能极其微弱地感受到老 k-7 那边传来的、如同游丝般的信仰连接,虽然无法回应,但那连接本身,就是他存在的证明,也是他未来的希望。

深潜管道内的寒冷是无孔不入的,它不像寒风那样刮骨,而是悄无声息地渗透,带走身体里残存的热量,让思维都变得僵硬迟缓。那簇微弱的火苗成了三人唯一的依靠,它不仅提供着微不足道的温暖,更是这片绝对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和心灵支柱。

燃料很快告急。当最后一根破布条燃尽,火苗挣扎着闪烁了几下,最终不甘地熄灭时,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这个小小的平台。

黑暗,纯粹的、厚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重新统治了一切。

巢都工人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呜咽,双手徒劳地在刚才火苗存在的地方摸索着,仿佛想抓住那已经消逝的光和热。断腿年轻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将脸埋进膝盖,不再动弹。

老 k-7 坐在黑暗中,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这寒意冻住了。没有光,没有热,没有希望。索莫斯的联系依旧微弱而遥远,带着一种奇异的凝滞感,仿佛那位神只自身也陷入了某种困境。

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连老 k-7 都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灵魂深处那黯淡的印记,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以往的悸动。那不是索莫斯的低语或指引,而更像是一种……共鸣?一种被什么东西吸引而产生的、细微的震颤。

这感觉非常模糊,断断续续,像是隔着厚重的墙壁听到隔壁隐约的声响。他集中全部精神,努力捕捉着这奇异的感觉。那悸动的源头,似乎并不遥远,就在这条深潜管道的某个方向,更深,更下方。

“有……有什么东西。”老 k-7 突然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沙哑和突兀。

巢都工人和断腿年轻人都抬起头,虽然看不见彼此,但都能感觉到对方动作带来的细微气流。

“什么东西?”断腿年轻人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怀疑。

“不知道。”老 k-7 艰难地站起身,依靠着金属义肢和管壁的支撑,“但……它让我感觉……稍微暖和了一点。”这并非物理上的温暖,而是一种精神上的、仿佛靠近同类般的慰藉感。那微弱的共鸣,似乎在轻轻拨动他印记中代表“静止”的弦,让他近乎冻结的信念松动了一丝。

“可能是陷阱。”断腿年轻人提醒道,经历了瘟疫行者的事件后,他对任何未知都充满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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