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余烬微光（1/2）

断腿年轻人喷洒出的温热血液溅在伊桑脸上，那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触感，比任何亚空间的低语或幻象都更加真实，更加冰冷刺骨。他眼睁睁看着那具残破的尸体被恐虐信徒像扔垃圾一样踢到一边，那仅存的、带着决绝光芒的眼睛彻底黯淡下去。

脑海中，老 k-7 临终前构筑的“风暴眼”彻底崩碎了。亚空间的狂潮再无阻碍，无数扭曲的尖啸、血腥的幻象、亵渎的知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脆弱的意识堤坝。他看到了燃烧的银河，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颅骨，看到了一个坐在黄铜王座上的、无法形容其伟岸与恐怖的阴影正将目光投向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啊——！”伊桑抱住头颅，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不受控制的灵能电弧从他周身迸发出来，噼啪作响，在昏暗的通道中闪烁着危险而不稳定的光芒，将墙壁上的血污映照得忽明忽暗。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扯，被那狂暴的亚空间能量同化、吞噬。

巢都工人被伊桑的异状和眼前逼近的恐虐信徒吓得魂飞魄散，他瘫软在地，手中的激光长枪早已掉落，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即将到来的残酷命运。

“灵能者！一个新鲜的灵魂！”一个恐虐信徒发出沙哑的、充满贪婪的吼叫，他放弃了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巢都工人，挥舞着滴血的链锯剑，朝着失控的伊桑大步走来。其他信徒也发出兴奋的附和声，如同围观一场即将开始的血腥娱乐。

就在那链锯剑即将触及伊桑颤抖的身体，就在伊桑的意识即将彻底被狂潮淹没的瞬间——

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一缕冰冷月光，直接映照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深处。

那不是声音，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概念”，一种绝对的“静止”。

……回归……核心……

……风暴……之外……即是……安宁……

这意念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宇宙本源的冰冷与沉寂，它没有安抚，没有鼓励，只是简单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突然出现了一块不受风浪影响的、绝对的礁石。

是索莫斯！

尽管那连接微弱得几乎断绝，尽管老 k-7 已经逝去，但那位追求静止的神只，依旧在这最危急的关头，向他唯一的、濒临毁灭的信徒，投来了一丝指引！

这意念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伊桑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力，遵循着那本能的指引，不再去对抗脑海中的狂潮，而是将自己的意识拼命地向内收缩，向着灵魂最深处、那被老 k-7 点燃的、代表索莫斯信仰的灰色辉光蜷缩而去。

他想象自己不再是一个身处通道的活人，而是一块石头，一滴凝固的水，一片绝对零度下的冰晶。他摒弃所有情感，所有恐惧，所有痛苦，只保留一个念头——存在，且不变。

奇迹般地，那冲击他意识的亚空间狂潮，在触及那向内极致收缩、散发出绝对“静止”意味的核心时，仿佛失去了目标，如同水流绕过坚硬的礁石，虽然依旧汹涌，却无法再直接侵蚀他的本质。那些尖啸和幻象依旧存在，但被推远了一层，变成了模糊而喧嚣的背景板。

他周身的灵能电弧瞬间熄灭。他停止了尖叫，身体虽然还在微微颤抖，但眼神中那疯狂的、崩溃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虚无的平静。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举着链锯剑、已经冲到面前的恐虐信徒。

那信徒被伊桑突然的变化弄得一愣。他预想中的灵魂哀嚎和血肉横飞没有出现，对方只是用一种……死寂的、仿佛看待无机物般的眼神看着他。这种眼神，比任何诅咒和反抗都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适。这不是他渴望的、充满激情和痛苦的杀戮。

就在这短暂的迟疑间，蜷缩在地上的巢都工人，不知从哪里涌起一股勇气，或许是断腿年轻人惨死的刺激，或许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抓起掉落在旁的激光长枪，甚至来不及瞄准，就对着那个背对着他的恐虐信徒的后背，扣动了扳机！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