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虚空回响（1/2）

维修小路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三个艰难前行的身影。只有托克军士爆弹枪枪口下方加装的战术手电，切开一小片摇曳的光明，照亮脚下布满油污和碎屑的狭窄路径。空气在这里变得异常寒冷，带着一种近乎真空的、刺入骨髓的凉意，那是虚空气息透过层层金属结构渗透进来的征兆。

身后圆形大厅里奸奇信徒那愤怒而困惑的尖啸已经逐渐远去，被厚重的金属隔板和各种废弃构件阻挡，变成了模糊不清的背景噪音。但危险并未解除，谁也不知道那些诡计多端的家伙是否会绕路追来，或者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托克军士打头，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爆弹枪随时准备喷吐火舌。他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仅存的那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巢都工人紧跟在他身后，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破烂的衣角，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抖，之前险些被背刺的惊魂一幕依旧在他脑中反复上演。

伊桑走在最后，感觉自己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强行催动索莫斯力量带来的精神透支感如同潮水般一阵阵冲击着他的意识，脑海中的低语因为靠近虚空和先前奸奇灵能的刺激而变得格外活跃和扭曲。他必须耗费比平时多得多的心力，才能勉强维持住内心那脆弱的“风暴眼”，让自己不至于再次失控。

他尝试在心中呼唤索莫斯，寻求一丝指引或者仅仅是些许支撑，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更加深沉的、仿佛与周围虚空融为一体的绝对静寂。那位神只似乎因为刚才的干预而消耗过大，或者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别处。

小路蜿蜒曲折，一路向上，坡度越来越陡。两侧的管壁上开始出现细密的冰晶，脚下的金属网格路面也变得湿滑难行。虚空的寒意无孔不入，即使隔着破烂的衣物，也仿佛能直接冻结骨髓。

“我们快到边缘了。”托克军士喘息着说，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带着回音，“废船坞区域就在机库外壳附近，直接暴露在虚空下。注意脚下，别滑下去。”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片朦胧的、不同于战术手电光芒的灰白色光亮。那光亮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浩瀚、冰冷、死寂的特质，仿佛是宇宙本身投来的目光。

同时，一阵更加清晰、但也更加微弱的震动感从脚下传来，伴随着某种大型机械规律运转的低沉嗡鸣。

他们接近目标了！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极寒中艰难地燃烧起来。三人加快脚步，向着那灰白色的光亮走去。

通道尽头是一个类似观察平台的开放式结构，平台边缘有着齐腰高的金属护栏。护栏之外，不再是机库内部错综复杂的结构，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中，点缀着无数遥远而冰冷的星辰，以及更近处，一些庞大、扭曲、如同搁浅巨兽般的废弃飞船轮廓——那里就是废船坞区域。

冰冷的虚空仿佛具有实体，透过平台边缘那层若有若无的能量屏障（显然已经极其不稳定，闪烁着危险的电弧），将刺骨的寒意和一种绝对的寂静感投射进来。在这里，连远处机库核心区域的战斗噪音都仿佛被这虚空吞噬了，变得极其遥远和模糊。

平台连接着几条延伸向不同方向的金属栈桥，这些栈桥如同纤细的神经，跨越黑暗，连接着远处那些庞大的废弃船体。其中一条栈桥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晃动的、穿着星界军制服的身影，以及临时搭建的防御工事闪烁的火光！

“那里！”托克军士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指向那条栈桥，“是第三营的人！我们到了！”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踏上通往那条栈桥的连接通道时，伊桑猛地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灵魂深处那缕与索莫斯连接的灰色辉光不受控制地剧烈闪烁起来！

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贪婪与扭曲知识的灵能波动，如同隐形的海啸，骤然从他们侧下方的虚空深处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平台！

这灵能波动与恐虐的狂暴、奸奇的诡诈、纳垢的腐化都截然不同，它充满了某种……永无止境的饥渴和对感官刺激的极致追求！

是色孽！那位追求极致欢愉与痛苦的邪神的力量！

平台边缘那本就脆弱的能量屏障在这股灵能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闪烁的电弧变得更加密集和不稳定。与此同时，在平台下方那黑暗的、布满了各种废弃金属结构和管道的机库外壳阴影中，传来了某种……滑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声，以及混合着魅惑与痛苦呻吟的、直击灵魂的低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