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过载回响（2/2）

托克军士坐在伊桑旁边，拿出最后一点净水，小心地润湿伊桑干裂的嘴唇。他看着少年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拥有着诡异而强大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们从绝境中拉出，但其力量的本质，却让人如此不安。帝国会如何对待他？审判庭会放过这样一个“异类”吗？

就在这时，伊桑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叹息般的声音。

托克军士立刻凑近。“伊桑？能听到吗？”

伊桑没有睁开眼睛，但他的嘴唇轻微地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托克军士将耳朵贴近。

“……寂静……并非……虚无……”伊桑的声音细若游丝，断断续续，“……是……回响……的……开端……”

这没头没尾的低语让托克军士困惑不解。他刚想再问，伊桑却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悠长，仿佛刚才的呓语只是错觉。

托克军士看着伊桑，又看了看管道外那依旧被混沌笼罩的、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寂静是回响的开端？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想不通的谜团暂时压下。现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靠在冰冷的管壁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响着熔炉过载时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以及伊桑那冰冷而平静的灰色眼眸。

短暂的休整被一阵极其不祥的预感打断。并非来自声音或者震动，而是一种……灵能层面的悸动，如同冰冷的针尖刺入每个人的后颈。

技术神甫的探测器率先发出了尖锐的、不同于以往的警报声。“高优先级威胁接近！灵能特征……锁定！是……之前的那个放血鬼！”

所有人的心脏瞬间沉了下去。它竟然追上来了！在经历了熔炉爆炸和如此复杂的逃亡后，那头恐怖的恶魔居然还能准确地找到他们！

沉重的、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声从管道的一端传来，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托克军士猛地站起身，举起仅剩的激光枪，仅存的那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准备战斗！”他的声音因为绝望而嘶哑。面对全盛状态的放血鬼，他们这点残兵败将根本没有胜算。

技术神甫挣扎着站起，他受损的机械臂发出不稳定的嗡鸣，一支原本用于切割金属的热熔枪从臂铠下弹出，枪口汇聚起微弱的光芒。“必须……阻止它……靠近伊桑……”

他们都清楚，放血鬼的目标很可能是那个两次三番干扰它、并最终导致熔炉崩溃的伊桑。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庞大而狰狞的暗红色身影终于出现在管道尽头的阴影中。放血鬼那燃烧的“头颅”烈焰似乎比之前更加旺盛，黄铜甲片上残留着熔炉爆炸造成的焦黑痕迹，但它身上散发出的毁灭气息却更加恐怖。它那柄巨大的链锯剑低垂着，锯齿缓缓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它没有立刻发起攻击，那双燃烧的“眼睛”扫过严阵以待的托克军士和技术神甫，最终落在了他们身后昏迷的伊桑身上。一股毫不掩饰的、纯粹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压迫过来。

“……虫子……你们……庇护……亵渎者……”放血鬼的声音直接回荡在众人的脑海中，带着金属摩擦和灵魂哀嚎混合的诡异质感，“……战争……因停滞……而蒙羞……唯有鲜血……方能洗刷……”

它缓缓举起了链锯剑。

就在这时，技术神甫猛地踏前一步，他那只完好的机械义眼死死锁定放血鬼，声音通过袍子内置的放大器传出，带着一种金属的铿锵：“以欧姆尼赛亚之名！亵渎神圣机械的污秽造物！此地……禁止通行！”

他抬起热熔枪，一道炽热的白光射向放血鬼！然而，放血鬼只是随意地挥动链锯剑，就将那道足以融化钢铁的热熔射线挡开，爆散成一团四溅的火花！

“微不足道……的抵抗……”放血鬼发出嘲弄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开始加速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