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残光（2/2）

三人小队，再次成型。只是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更加绝望。两名士兵如同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紧张地举起武器。而伊桑，则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导航仪，只是沉默地引路，偶尔停下，用他增强的感知探查前方，避开那些灵能波动异常或者结构明显不稳定的区域。

他们穿过倒塌的廊桥，爬过烧焦的载具残骸，在断壁残垣间艰难穿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沙漏中的细沙，带走一丝渺茫的希望。伊桑臂甲上并不存在的计时器，在他脑海中清晰地跳动着。

距离撤离窗口关闭，还有不到五十分钟。

他们在废墟中跋涉了仿佛一个世纪，周围的景象逐渐从彻底的毁灭变为相对“完整”的废墟。他们似乎进入了一个曾经是巢都中层居住区或者商业区的地方，虽然建筑大多破损，街道上堆满了瓦砾和垃圾，但至少能看出大致的轮廓。一些破损的广告牌和指示牌歪斜地悬挂着，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东西腐烂和灰尘混合的沉闷气味。恐虐那无处不在的灵能压力在这里似乎也减弱了不少，或许是混沌主力正在向更重要的战略节点集结。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零星的枪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爆炸声，以及一些在废墟阴影中一闪而过的、充满敌意的目光，提醒着他们危机四伏。

伊桑的灵能感知如同最敏锐的雷达，不断扫描着周围。他指引着队伍避开了一队正在掠夺废墟的恐虐散兵，绕开了一个被设置路障、有重兵把守的主要路口。他的选择往往出人意料，有时需要钻过狗洞般的裂缝，有时需要攀爬摇摇欲坠的防火梯，但确实有效地规避了大部分直接冲突。

两名士兵从一开始的极度不信任，到后来几乎变成了麻木的跟随。他们不再提问，只是机械地迈动双腿，将所有的希望——如果还有希望的话——都寄托在这个沉默而诡异的少年身上。

突然，走在前面的伊桑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手示意。他们正位于一栋半塌楼房的三楼，透过墙体巨大的裂口，可以望见远处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那似乎是一个古老的广场。

“……听。”伊桑低声道。

两名士兵立刻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除了风声和远处隐约的噪音，他们似乎听到了一种……不同于恐虐战吼和爆炸声的、低沉的、规律的轰鸣声？那声音来自天空！

他们顺着伊桑的目光望去，透过破碎的穹顶和弥漫的烟尘，看到了一幅令人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景象！

在极高远的、被污染云层笼罩的天空中，几个渺小却带着无比威严姿态的轮廓，正如同巡游的鲨群般缓缓移动！那是帝国的战舰！它们巨大的舰体在稀薄的阳光和下方火光映照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哥特式的尖顶和宏大的撞角清晰可辨！

而更近一些，在巢都上层某些尚未完全坍塌的尖塔附近，几架造型流畅、线条硬朗的飞行器，正如同警惕的猎鹰般盘旋！它们短粗的机翼下挂着致命的武器，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那是雷鹰炮艇！帝国海军用于轨道空降和近距离火力支援的可靠坐骑！

“帝皇啊……是……是我们的船！”那名之前哭泣的士兵声音颤抖，几乎要再次落泪，但这一次是因为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希望。

另一名士兵也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天空中的雷鹰，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在那片象征着毁灭和绝望的巢都天空上，那些移动的帝国造物，如同刺破黑暗的利剑，带来了近乎神迹般的生机！

伊桑仰望着那些雷鹰炮艇，灰色的眼眸中也映入了那遥远的光点。他能感觉到身边两名士兵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和希望，那强烈的情绪波动甚至让他灵魂深处的静滞印记都微微荡漾。希望……这就是希望的感觉吗？如此喧嚣，如此……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