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枯萎花园（2/2）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不是石头发出的那种恒定灰白光，而是一种更加惨淡的、仿佛蒙着一层污秽的绿色磷光。

通道在这里变得开阔，出口就在眼前。断腿年轻人示意大家停下，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外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就猛地缩回头，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外面……是什么？”巢都工人紧张地问。

断腿年轻人张了张嘴，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最终只是干涩地说：“你们……自己看吧。小心点。”

老 k-7 深吸一口气，走到出口边缘，向外望去。

即使以他饱经沧桑的心志，眼前的景象也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寒意。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洞窟的岩壁高处，下方是一个难以想象规模的、地下空间。这里没有发光的石头，光源来自于生长在洞窟各处的一种巨大的、散发着惨绿色磷光的蘑菇，以及流淌在地面上的、粘稠的、同样泛着诡异荧光的污水。

整个洞窟，俨然一个扭曲、病态、被放大和异化的……花园。

只是这个“花园”里生长的，绝非任何美好的事物。庞大的、如同腐烂内脏般颜色的肉质植物在缓缓蠕动，分泌着粘液；扭曲的、枝干如同骸骨般的树木上，挂满了囊肿般的果实；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溃烂皮肤般的菌毯，踩上去似乎会发出噗嗤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那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败气味。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个枯萎花园之中，有无数的身影在缓慢地移动。它们正是之前追赶他们的那种纳垢感染者——瘟疫行者。它们数量之多，远超之前在管道中所见，如同蚁群般，在这个病态的花园中漫无目的地徘徊，或者聚集在某些尤其庞大和丑陋的植物周围，如同朝圣般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而在花园的中心，有一个由白骨、腐烂木材和锈蚀金属堆砌而成的、简陋却巨大的祭坛。祭坛上，一个格外肥胖臃肿、身披沾满污秽长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主持着什么仪式。他周围聚集着更多的瘟疫行者，它们匍匐在地，身体有节奏地起伏着。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老 k-7 也能感觉到那个肥胖身影身上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纳垢气息，远比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小头目要浓郁和强大得多。这很可能是一个真正的纳垢信徒，甚至可能是一个初级的神职人员！

“慈父的……花园……”伊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显然被这浓郁的死亡与腐败灵能场压得喘不过气，“他在……喂它们……用痛苦和绝望……”

老 k-7 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竟然直接闯到了一个纳垢势力盘踞的巢穴！这条所谓的“出路”，根本就是一条绝路！

“退回去！”他当机立断，压低声音喝道。

但已经晚了。

或许是伊桑因为恐惧而泄露了一丝灵能波动，或许是他们的到来本身就被某种无形的领域所感知。祭坛上那个肥胖的纳垢信徒，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拥有一张如同融化蜡像般的脸，五官模糊而扭曲，嘴角却咧开一个巨大而“慈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精准地落在了岩壁高处、通道出口处的四人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任何杀意，只有一种如同看待新玩具般的、温和而粘稠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