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孤独的前进(1/2)

雷克索猛地停下,转头看向身后。但后面只有空荡荡的通道,灰色的墙壁,灰色的地面,灰色的天花板。

“谁在叫我?”雷克索在小队频道里问。

“没人叫你。”另一个队员说。

“我听见了。”雷克索的声音有点紧张,“是我的名字,很清晰。”

“幻象开始了。”奎特斯说,“屏蔽外部声音,只相信小队频道。”

他们继续前进。

但事情开始失控。

通道开始变化。不是结构变化,是感知上的变化。奎特斯看见左边的墙在缓慢弯曲,像融化的蜡烛。右边的墙则向相反方向弯曲。两堵墙像是在跳舞,以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扭曲、旋转、重组。

地板也在动。不是震动,是像水面一样波动。每一步踩下去,脚下都会泛起涟漪,灰色的涟漪,向四周扩散,撞到墙壁后反弹回来,形成复杂的干涉图案。

队员们开始出现异常。

一个队员突然举起爆弹枪,对准空无一物的前方。

“敌人!”他吼道,“三点钟方向!开火!”

他扣动扳机。爆弹飞出,在空中划出明亮的轨迹,然后……消失了。不是爆炸,不是撞击,就是消失了,像被空气吞掉了。

另一个队员蹲下来,双手在地面上摸索。

“黄金……”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狂喜,“全是黄金!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他试图把地面挖起来,但地面光滑完整,连刮痕都留不下。

第三个队员则站在那里,身体僵硬,目镜死死盯着前方。他在频道里低声说话,像是在和谁对话:

“妈妈……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不,别走,等等我……”

他朝前走去,步伐僵硬,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奎特斯试图命令他们冷静。

“所有人,稳住!”他在频道里吼,“那是幻象!不要看!不要听!”

但他的声音被扭曲了。传到队员耳朵里时,变成了嘲笑的、讥讽的声音:

“懦夫……你们都是懦夫……连自己的欲望都不敢面对……”

小队彻底乱了。

雷克索还在对空气射击,弹药快打光了。挖“黄金”的队员把头盔都摘了,脸贴在地上,像是想把那些不存在的财宝吸进嘴里。追“妈妈”的队员已经走到通道深处,身影在灰白光线里变得模糊。

更糟的是,他们开始互相攻击。

雷克索调转枪口,对准那个挖地的队员。

“你偷我的战利品!”他吼道,“那些颅骨是我的!”

爆弹飞出。

奎特斯冲过去,用肩甲撞开雷克索。爆弹擦着挖地队员的头盔飞过,在墙壁上炸开一个小坑——但墙壁瞬间自愈,坑洞消失,恢复光滑。

“清醒!”奎特斯抓住雷克索的肩膀,用力摇晃。

但雷克索的眼睛是空的。目镜后面的眼神涣散,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他盯着奎特斯,但像是在看别的东西,看某个遥远记忆里的仇人。

“戈拉克……”他喃喃道,“你他妈还敢回来……”

奎特斯松开手。

他环顾四周。八个队员,三个已经完全迷失,四个在挣扎但神志不清,只有药剂师还算清醒,但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通道还在扭曲。墙壁跳舞,地面波动,天花板在缓慢降低。空气里的灰白光线开始闪烁,忽明忽暗,像是电路接触不良。

没有时间了。

奎特斯做出决定。

他走到药剂师面前。

“带着还能动的,撤回突击艇。”他说,“锁死舱门,等我信号。如果两小时后我没回来,或者要塞开始解体,你们自己返航。”

药剂师瞪大眼睛。“可是——”

“执行命令。”

药剂师咬咬牙,点头。他开始拖拽那些还能动的队员,朝突击艇的方向撤退。动作很艰难,因为队员们不配合,有的在挣扎,有的在傻笑,有的还在对着空气开枪。

奎特斯转身看向通道深处。

灰白色的光在闪烁。墙壁在扭曲。地面在波动。

还有三个队员迷失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

低温系统的冰冷从胸口传来,像一块冰贴在心脏上。灵能静默茧在微微震动,抵抗着周围越来越强的幻象场。

“静默为眼。”那个声音说。

奎特斯迈步向前。

独自一人。

通道开始真正地扭曲。

不是感知上的幻觉,是物理上的变化。墙壁像活物一样蠕动,表面鼓起一个个气泡,气泡破裂后又形成新的几何图案。地面起伏不定,时而隆起成小山,时而凹陷成深谷。天花板时高时低,有时低到几乎要碰到头盔,有时又高到完全看不见。

光线也变了。

不再是均匀的灰白,开始出现颜色。但那些颜色很怪异——不是光谱上的颜色,是某种更刺眼、更饱和、更不自然的色泽。深紫色,荧光绿,刺眼的橙红,每个颜色都在快速闪烁,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但信息本身是混乱的,无序的,纯粹为了刺激视觉神经。

最诡异的是声音。

奎特斯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但脚步声每次都不一样。有时很响,像敲鼓;有时很轻,像落叶;有时干脆没有声音,但能感觉到震动从脚底传来。呼吸声也被扭曲,吸气时像风声,呼气时像叹息,像是在模拟什么,但模拟得拙劣而怪异。

他关闭了所有非必要传感器。

目镜切换到最基础的微光视觉,只接收最基本的光线信息。听觉过滤器调到最高,屏蔽一切超过特定频率的声音。热感应关闭,运动探测关闭,连生命维持系统的背景噪音都调到最低。

世界变得简单了。

只剩下灰色的轮廓,自己的呼吸,还有心跳。

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那些幻象。

不是用感官,是用某种更深层的东西——静滞印记在微微发热,不是温度上的热,是存在感上的“热”。像指南针在磁场里转动,那个印记在指向某个方向,指向幻象场“浓度”最低的地方。

奎特斯跟着那个感觉走。

他绕过一面正在融化成液体又迅速凝固的墙,跨过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深坑,侧身躲开一根从天花板垂下来又迅速缩回的触须状物体。每个动作都精确而经济,没有多余,没有犹豫。

像是在跳舞,但舞伴是个疯癫的编舞师,随时改变规则。

他找到了第一个迷失的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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