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战老天师张维之，明悟己道（2/2）

老天师的声音才起，王也已被那股力带着往前踉跄半步，奇门局的阵脚被自己踩乱，脚下的卦象纹路“咔嚓”碎了一片。等王也稳住身形时，老天师的手早已收回，背在身后，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有王也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对方不仅破了他的术，还顺着他的炁脉“捋”了一遍，现在他丹田的炁还在隐隐发颤，像是被人用温水慢慢浇过的炭火，刚腾起的火苗全蔫了。

再看老天师，道袍上的金纹在阳光下流转，刚才被定住的那一瞬，竟像是王也的错觉。他甚至没动用金光咒，只凭这看似随意的一握一带，就把王也拼尽全力的术法化作了无形，还顺带卸了他大半的劲。

“乱金柝是好东西，”老天师看着他发白的脸，淡淡道，“就是用在我这儿，太费力气了。”

王也扶着膝盖喘气，望着对方纹丝不动的身影，忽然明白——刚才那被定住的一瞬，或许不是乱金柝生效了，而是老天师愿意“让”他定住那么一瞬。这后续的出手，哪是什么反击，不过是长辈给晚辈露了手“什么叫分寸”罢了。

在收拾完王也，老天师突然说道：“外面那个小子，你也看半天了，要不要也来试试手。”

王昊心中一惊，知道老天师发现自己。于是不再隐藏，右脚一点地就跳进了院子内。

正在喘气的王也，就看一个身穿黑衣，气息内敛的青年男子从院外跳了进来。王也心里一惊，竟然会有人暗中跟着自己，而自己却没有丝毫觉察。

只见王昊如一片落叶轻轻的落在地上，只是瞬间身形就调整的稳如古松。王昊神念流转间，催动了自己这一身心之神藏与内家拳拳理融作一体的惊世修为。

在开启心之神藏后，王昊便将“心”炼作炉，以“意”为薪，烧炼“形”与“气”。太阳拳的炽烈，不在外显的火光，而在心神中那团“守中抱一”的正阳之火，借形意拳“形神合一”的架子，刚猛却不暴烈，炽烈而不失圆融。

只见王昊沉腰坐马，拳起时如日初升，肩不耸、肘不抬，只凭心意一动，周身筋骨便如精密的机关转动，将那股“焚尽虚妄”的正阳之意，便顺着经脉、骨骼、皮肉层层传递，聚于拳锋。

这一拳没有炫目的异象，却让老天师眼中闪过一丝微澜——那是纯粹的“道”，是心、意、形、气拧成一股绳的正道功夫，干净得像出鞘的剑。

拳锋未至，老天师已抬手相迎。掌与拳撞在一处，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两股“意”在虚空角力。

王昊的拳意如熔炉，要炼化一切阻滞；老天师的掌意如大地，任你烈焰翻腾，自岿然不动。阴阳劲力借着拳面炸开，一层叠一层，每一寸力道都精准地透向对方掌心，这是天心符箓校准到极致的结果，让每一分力都用在刀刃上。

可老天师的掌就像深不见底的渊潭，那层层叠叠的劲气刚探进去，便被一股更磅礴的“势”温柔却强硬地卸开、化去。不是对抗，而是包容——就像大地包容烈火，任你再炽烈，也终要归入其中。

“好个心形合一。”老天师的声音里带了点赞许，掌力却微微加重。王昊只觉拳锋上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重”，不是力道，而是“道”的厚重。心之神藏映出的正阳之火剧烈摇曳，拳架开始发颤，手腕、手肘、肩头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呻吟，那是在绝对的道行面前，肉身与神魂共同感受到的压力。

王昊猛地变招，拳化掌，掌沿如刀削，借着拧身的惯性扫向侧面，这是内家拳“避实就虚”的巧劲，天心符箓瞬间调整“意”的方向，要绕开对方的正面锋芒。

可老天师的身影仿佛无处不在，掌风轻轻一转，便堵死了所有退路。“啪”的一声，掌缘扫在王昊臂上，不算重，却像一根铁针戳中了气球——他凝聚的“意”瞬间溃散大半，半边身子发麻，踉跄着退了三步才稳住。

“正道，却未到家。”老天师收回手，道袍轻拂，“你的心能驭形，意能催劲，已是难得。可道不止于心与形，更在与天地相和。你这太阳拳，守得住‘中’，却融不进‘天地’，终究差了层火候。”

王昊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心湖虽激荡，眼神却更亮。他知道自己处于绝对下风，对方甚至没动用金光咒或五雷法，只凭一身与天地共振的“道”，便压得他所有手段难以施展。但这无妨——他走的路是对的，只是还没走到头。

再次出拳时，拳锋依旧炽烈，只是这一次，拳中多了点新东西——对“天地”的敬畏，对“圆满”的向往。哪怕每一拳都被轻易化解，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气血翻涌，这承载他道的太阳拳，他也要打到底。因为王昊懂了，所谓下风，不是自己的路错了，而是自己离那“道”的尽头，还有太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