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途中遇江湖门派争斗,绕道而行(1/2)

林越勒住青鬃马的缰绳时,指尖还沾着方才在山涧洗过的凉意。

这日辰时刚过,他刚从西侧山坳的茶寮歇脚出来,原想趁着日头不烈赶完余下三十里路,傍晚便能到铜陵镇寻家客栈落脚——自打半月前从江南苏家别庄出来,他按着苏老先生给的路线往西南走,一路避开城镇官道,专挑山野小径走,一来是怕撞见寻他踪迹的“追云阁”人,二来也是想多见识些江湖风物,免得日后与人说起时,总像个只懂书本的酸儒。

可这会儿,青鬃马却死活不肯再往前挪半步,鼻翼急促地喷着白气,前蹄在地上刨着土,一双马眼警惕地盯着前方岔路口的密林。林越眉头微蹙,顺着马的视线望去——那片林子本是寻常的杂木林,此时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风过林叶,没了往日的簌簌声,反倒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闷得发沉;更奇的是,林子里隐约飘来一股淡淡的铁腥味,混着松针的清苦,顺着风往他这边飘。

“莫不是有野兽?”林越心里犯嘀咕,手不自觉按上了腰间的短剑。这剑是苏老先生临别时送的,剑身薄而轻,剑鞘是普通的黑檀木,看着不起眼,却比他原先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锋利百倍。他虽跟着苏老先生学了半年拳脚,可真要对上豺狼虎豹,心里还是没底——毕竟师父教的多是防身的技巧,而非搏杀的手段。

他翻身下马,将马缰绳往旁边的老槐树上一拴,又往马嘴边塞了把刚买的豆饼,才猫着腰往岔路口挪去。走了约莫二十步,那股铁腥味更浓了,还掺了些人的喝骂声,断断续续的,像是隔着层棉花,听不真切。林越屏住呼吸,扒开路边的灌木丛,偷偷往林子里瞧——这一眼望去,他顿时攥紧了拳头,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只见林子深处的空地上,约莫二十来人正打得难分难解。一边穿着青灰色短打,衣襟上绣着半朵墨色莲花,约莫七八个人,个个面带怒色,手里的钢刀舞得呼呼作响;另一边则是穿着杏黄色劲装的,人数多些,有十三四个,衣襟上绣着只展翅的灰雀,领头的是个络腮胡大汉,手里握着柄鬼头刀,刀背上挂着的铜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每一刀劈下去都带着狠劲,像是要把人劈成两半。

“莲花门的杂碎!敢抢我们灰雀帮的镖银,今日不把你们剁了喂狗,老子就不姓周!”络腮胡大汉一刀逼退对面的青衣人,吼声震得林越耳朵发疼。他脚边躺着个青衣汉子,胸口插着把短匕,鲜血已经浸透了灰布短打,双目圆睁,显然是没了气。

被称作莲花门的青衣人里,领头的是个瘦脸中年人,左脸有道三寸长的刀疤,从眉骨斜到下颌,看着格外狰狞。他躲过鬼头刀的劈砍,反手一刀划向大汉的腰侧,冷笑道:“周虎!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那批镖银本是我们莲花门先盯上的,是你们灰雀帮趁我们跟黑风寨的人缠斗时,偷偷摸去的,现在倒反过来咬一口,脸皮真比城墙还厚!”

“放你娘的屁!”周虎怒喝一声,鬼头刀横扫过去,“那镖主明明是托了我们灰雀帮护镖,凭什么给你们?今日要么把镖银交出来,要么你们这群人,全都留在这林子里喂狼!”

话音刚落,周虎身后的杏黄衣人便齐齐往前冲,钢刀、短棍、铁链子齐上阵,莲花门的人虽少,却个个身手矫健,尤其是那刀疤脸,一把钢刀使得又快又准,几个回合下来,竟逼得周虎连连后退,肩上还被划了道口子,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淌。

林越躲在灌木丛后,看得心头发紧。他虽没见过江湖门派争斗,却也听茶寮里的客人说过——这类争斗最是不讲道理,要么抢地盘,要么夺财物,一旦打起来,便是不死不休,连路过的无辜人都可能被牵连。方才他要是没勒住马,直接从岔路口过去,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当成对方的帮手,卷进这场厮杀里了。

正想着,场中忽然变了势。那刀疤脸趁周虎分神的间隙,一刀刺向他的胸口,周虎慌忙后退,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个年轻的杏黄衣人正往前冲——两人撞了个满怀,周虎的鬼头刀没握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刀疤脸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钢刀直逼周虎的咽喉。

“帮主!”几个杏黄衣人惊呼着扑过来,却被莲花门的人死死拦住。周虎脸色煞白,双手乱舞,眼看刀疤脸的钢刀就要刺中他——就在这时,林越忽然听见“咻”的一声轻响,一支羽箭从斜后方的密林中射出来,不偏不倚地钉在刀疤脸的刀背上。

“谁?!”刀疤脸手腕一麻,钢刀险些脱手,他猛地转头,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厉声喝道,“哪个藏头露尾的东西,敢管我们莲花门的事?”

林越也吃了一惊,顺着羽箭的方向望去——只见斜后方的松树上,不知何时站了个穿月白色衣裙的女子。她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梳着简单的双环髻,发间插着支碧玉簪,手里握着把长弓,箭囊里还插着七八支羽箭。她站在松树枝桠上,身形轻盈得像片柳叶,风吹动她的裙摆,竟半点声响都没有。

“管闲事?”女子的声音清亮,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在这官道旁的林子里厮杀,就不怕惊了过往的行人?”

刀疤脸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女子,见她孤身一人,又穿着素净,不像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顿时松了口气,冷笑道:“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也敢来管老子的事?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等老子收拾了这姓周的,再好好教训你!”

周虎趁这间隙,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鬼头刀,往后退了几步,对着树上的女子拱了拱手:“姑娘,多谢你出手相助!这莲花门的人抢了我们的镖银,还杀了我们的兄弟,今日这事,跟你无关,你快走吧,免得被他们伤了!”

女子却没动,依旧站在树枝上,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眉头微蹙:“镖银的事我不管,可你们在这杀人,污了这地方的清净,就不好了。”她说着,抬手拉弓,羽箭直指刀疤脸的眉心,“我数三声,你们要么停手,要么就别怪我箭下无情。”

“放肆!”刀疤脸被她的态度惹恼了,厉喝一声,“兄弟们,先把这小丫头片子给我射下来!”

两个莲花门的青衣人立刻从腰间摸出短弩,对准了松树上的女子。可他们刚要扣动扳机,女子的箭已经射了出去——这一箭比刚才更快,“咻”的一声,直接射穿了左边那个青衣人的弩机,弩箭“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紧接着,她又射出第二箭,正中右边那个青衣人的手腕,那人痛呼一声,短弩“当啷”掉在地上。

这两箭又快又准,连林越都看呆了——他跟着苏老先生学过些暗器的门道,知道这般精准的箭法,没有个七八年的功夫,是绝对练不出来的。这女子看着年纪不大,身手竟如此厉害。

刀疤脸脸色彻底变了,他知道遇上硬茬了,可就这么退走,不仅镖银要不回来,还得丢了莲花门的脸面。他咬了咬牙,对着身后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冷声道:“小丫头,你真要跟我们莲花门作对?你可知我们门主是谁?”

“管你门主是谁。”女子从树上跳下来,动作轻盈得像只飞鸟,落地时连尘土都没扬起多少,“我再说一遍,停手,或者滚。”

就在这时,周虎忽然喊了一声:“不好!他们的援兵来了!”

林越顺着周虎的目光望去——只见岔路口的另一边,尘土飞扬,约莫十来个穿青灰色短打的人正往这边跑,个个手里拿着钢刀,嘴里喊着“帮主莫慌,我们来了”。显然,是莲花门的援兵到了。

刀疤脸见状,顿时来了底气,哈哈大笑道:“小丫头,看到了吧?今日就算你厉害,也别想护着这群杂碎!识相的赶紧滚,不然等会儿我们人多了,把你抓回去,让你知道得罪我们莲花门的下场!”

周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身后的杏黄衣人不过十三四个,刚才已经伤了四五个,现在莲花门又来援兵,这下怕是真要栽在这里了。他握紧鬼头刀,沉声道:“兄弟们,今日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们把镖银抢走!跟他们拼了!”

“慢着。”女子忽然开口,她往前走了两步,挡在周虎和刀疤脸中间,目光平静地看着刀疤脸,“你们的援兵来了,很好。不过,你们要是想接着打,我也不拦着——只是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好像看到西边来了一队官差,看方向,应该也是往这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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