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算术与微光（2/2）

对于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清的人来说，承担另一个生命的未来是一种奢侈到近乎残忍的妄想。那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训练家的身影，与他分属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的世界由房租水电、特价便当和无止境的夜班构成。有的人看不到未来，其实是看到了未来。

下班了，天际刚泛起鱼肚白。许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返回老小区的路上。这条穿过小公园的近道，他走了几十次，能避开每一处小坑。

清晨吹来凉风，带着些许湿气。

许白找了张长椅，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后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今天临期下架，店员可以处理的面包，机械地咀嚼起来。

味道一般般，只能果腹。这算是为数不多的员工福利了。

这时。

公园边缘，那排杂乱的灌木丛窸窣作响。紧接着，几只毛色算不得光鲜，甚至有些灰灰的喵喵，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

一，二，三，四，五.....

许白愣住了。

他不是一个狂热的宝可梦爱好者，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要知道，野生的喵喵不罕见，可是成群结队，且行为有组织的，还是第一次见。

许白暗中观察。

一只看起来年长些，动作略显迟钝的喵喵蹲坐在稍高的土堆上，浑浊但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一只体格相对健壮的喵喵则动作迅捷地在垃圾箱和草丛间穿梭，时不时地扒拉出什么——一个空塑料瓶，一个闪亮的瓶盖。

而另外三只明显年幼的喵喵则努力模仿着壮年喵喵的动作，跌跌撞撞却异常认真。它们将找到的物品集中叼到老喵喵的身边，由它分门别类。

这不是漫无目的的玩耍，而是一场为了生存的收集。

许白看着那只最小的喵喵试图拖动一个比它身子还大的塑料瓶，几次摔倒又几次爬起，执着得有些可怜。

那一刻，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击中了他。

那不是在可怜宝可梦，更像是在照镜子——他看到了另一个在生存线上挣扎，用尽力气只为换取一口食物的自己。

忽然。

许白鬼使神差地将咬了一口的面包放在长椅的边缘，然后站起身，向往常一样，头也不回的走向出租屋。

只是这一刻，脑子里不再算计冰冷的数字，而是那五只喵喵，和一个悄然滋生的，或许能改变彼此命运的念头。

“捡拾特性...友好商店...回收...”

许白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