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迟来的深情(1/2)

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叶宅门前洒下斑驳的光影。

叶星辰穿着简单的米白色家居服,坐在二楼书房靠窗的沙发上,膝盖上摊开着一本最新的建筑设计年鉴。手边的小圆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微凉的锡兰红茶,几块精巧的杏仁饼干只被尝了一块。

距离“云顶之心”项目尘埃落定已经过去一周。

这一周里,媒体对“叶家千金逆袭商界”的报道热度逐渐降温,取而代之的是对“星辰”品牌未来发展的各种分析预测。叶星辰刻意减少了公开露面,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叶宅,或是远程处理公司事务,或是陪着母亲林婉容插花、喝茶,偶尔和父亲叶景淮讨论一些商业上的见解。

这种平静而温馨的家庭生活,对她而言依然是新鲜且珍贵的体验。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叶星辰抬眼望去,只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叶宅雕花铁门外。车牌号她很熟悉——是陆辰逸的车。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只是将手中的年鉴又翻过一页。

车门打开,陆辰逸走了下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中捧着一大束极为扎眼的香槟色玫瑰——那是她前世,还是沈星辰时,曾经随口提过喜欢的颜色。

叶星辰的指尖在书页上停顿了一瞬。

多么讽刺。

前世她心心念念期盼着他能记得她的喜好,哪怕只是一次。可那时的陆辰逸眼中只有沈清雅的“单纯善良”,对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连最基本的关注都吝啬给予。她曾在一个情人节前夕,小心翼翼地在聊天中提及香槟玫瑰的雅致,他却只是冷淡地回复:“清雅喜欢红玫瑰,更热情。”

而现在,当他失去陆氏掌控权、股价暴跌、在家族中地位岌岌可危时,他却抱着一大束她“曾经喜欢”的花,出现在她如今的家门口。

表演。

这是叶星辰脑海中唯一浮现的词。

她看着陆辰逸站在铁门外,抬头望向宅邸的方向。他的神情被精心调整过——眉宇间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懊悔,眼神中透着希冀与深情,嘴角抿成一条坚毅又脆弱的弧线。一个在商界失利后幡然醒悟,渴望挽回真爱的男人形象,被他演绎得入木三分。

叶星辰甚至能想象出,他出门前一定在镜子前反复练习过这个表情。

多么可悲,又多么可笑。

楼下的陆辰逸似乎没有等到预期的回应,他犹豫了片刻,竟直接在大门外单膝跪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将那束香槟玫瑰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这个姿势无疑极具视觉冲击力——曾经高高在上的陆氏继承人,如今放下所有骄傲,跪在叶家门前,只为求一个见面的机会。

若换了旁人,或许会被这“深情”打动。

但叶星辰只是静静地看着,内心如同一潭深秋的湖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她甚至饶有兴致地分析起他的表演细节:膝盖着地的角度是否足够显出卑微又不失体面?捧花的姿势是否足够展现珍视?仰头的角度能否让二楼窗边的人清晰看到他眼中的“真诚”?

真是难为他了。

前世,她若能看到陆辰逸为她做到这一步,怕是会感动得泪流满面,觉得所有付出都值得了吧?

可现在,她只觉得无聊。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

叶星辰瞥了一眼屏幕,是顾晏之发来的消息:“陈伯联系了我,说有些关于你出生时的旧事想和叶叔谈,但似乎有顾虑。需要我介入吗?”

陈伯?

叶星辰微微蹙眉。陈伯是叶家的老管家,在叶家服务超过四十年,是看着父亲叶景淮长大的老人。自从她回到叶家,陈伯对她一直关怀备至,但那种关怀中,似乎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欣慰,又像是愧疚。

她曾以为那只是老人家多愁善感,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叶星辰迅速回复:“暂时不用,我先了解一下。谢谢。”

放下手机,她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陆辰逸还跪在那里,已经引来了路过行人的侧目。这里是顶级别墅区,住户非富即贵,自然有人认出了陆辰逸。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开始蔓延,但陆辰逸似乎铁了心要演完这场戏,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始终锁定二楼窗户的方向。

他在赌。

赌叶星辰会心软,赌她会顾及旧情,赌她不忍看他当众出丑。

可惜,他赌错了。

叶星辰端起已经凉透的红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涩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正如她此刻的心境——冷静,清醒,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讽刺。

她想起前世临死前,陆辰逸最后一次来医院“看望”她。

那时她已经病得形销骨立,连呼吸都费力。陆辰逸站在病房门口,没有进来,只是远远地看着,眼神中是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他说:“沈星辰,如果你早点像清雅一样懂事,我们之间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然后他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那时的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心脏的位置空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而现在,那个曾经吝啬给予她一丝温情的男人,却跪在门外,试图用一束花和一场表演来挽回些什么。

太迟了。

而且,他想要挽回的,恐怕也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背后所代表的叶家资源,是能让他重新在陆氏站稳脚跟的助力。

叶星辰放下茶杯,拿起内线电话。

“小姐?”接电话的是在叶家工作多年的女佣吴妈。

“吴妈,门外有人跪着,影响不好。”叶星辰的声音平静无波,“让保安请他离开。如果他不肯,就报警处理。”

“啊?好、好的,小姐。”吴妈显然有些惊讶,但很快应下。

叶星辰挂断电话,合上膝盖上的年鉴,起身走到书柜前,将书放回原位。

窗外传来保安的声音,她却没有再看一眼。

大约五分钟后,吴妈敲门进来,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

“小姐,陆先生……陆辰逸他不肯走,说要见您一面,有话想亲自对您说。”吴妈顿了顿,压低声音,“他还说……说当年的事他知道错了,希望您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叶星辰转身,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解释他如何纵容沈清雅一次次陷害我?解释他如何在明知我清白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还是解释他如何在陆氏需要叶家助力时,才想起我这个‘未婚妻’的价值?”

她的语气很轻,却让吴妈听得心头一紧。

“告诉他,”叶星辰走到窗边,目光落在远处庭院里母亲精心打理的花圃上,“有些错,不是一句‘知道错了’就能弥补的。有些路,走过了就回不了头。”

“是,小姐。”吴妈恭敬地退下。

叶星辰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那株开得正盛的玉兰树。纯白的花瓣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她想起刚回叶家不久时,母亲林婉容拉着她的手在庭院散步,指着那株玉兰说:“这是你出生那年,你父亲亲手种下的。他说希望我们的女儿能像玉兰一样,纯洁坚韧,自有芳香。”

那时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原来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人如此期盼她的到来,如此珍视她的存在。

而陆辰逸呢?

他所谓的“深情”,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建立在她是叶家千金的身份上?建立在她如今的价值上?

这样的感情,廉价得让人连嘲讽都觉得多余。

楼下又传来一阵骚动。

叶星辰微微侧目,看到陆辰逸似乎和保安发生了争执。他激动地说着什么,手中的香槟玫瑰在推搡中散落了几瓣,落在地上,被他不小心踩过,碾进泥土里。

多么像他们之间那点可怜的情分——曾经或许有过片刻的美好,但终究被现实的污泥践踏得面目全非。

叶星辰转身离开窗边。

她不需要再看这场闹剧的结局。

走进隔壁的小会客室,她拨通了父亲叶景淮的电话。

“星辰?”叶景淮接得很快,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正在开会。

“爸爸,打扰您了。有件事想问问您。”叶星辰开门见山,“陈伯最近有没有找您谈过什么特别的事?关于……我出生时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叶景淮的声音压低了些,背景的嘈杂声也渐渐远去,似乎他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顾晏之刚才提醒我,说陈伯似乎有些关于我出生时的旧事想和您谈,但好像有顾虑。”叶星辰如实说道,“我有些在意。”

叶景淮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陈伯确实找过我两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提到当年你出生的那家私立医院,说有些细节他始终觉得不对劲,但当时没有证据,也不敢乱说。”

“不对劲?”叶星辰的心微微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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