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押运粮草(1/2)

冰冷的系统公告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在李渡心中激起涟漪。

五人,整整四分之一的“玩家”,竟在任务尚未真正开始时便被淘汰,发配至那听起来就凶多吉少的“先锋营”。

这背后的考核标准是什么?雷区又在哪里?

李渡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立刻低声吩咐那三个与自己相熟的辅兵:“去,打听一下,那几位‘同僚’究竟触了什么霉头。”

三个辅兵领命,嬉笑着钻入人群,不多时便转了回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头儿,您是不知道,这事儿都快成咱沧州营的笑谈了!”瘦高个辅兵抢着说道,“有两个男的,猴急得很!一个连咱们兄弟都不要,自个儿就冲去马车场,想单枪匹马驾车运粮;另一个倒是带了俩兄弟,可也没找书吏,三个人就敢去领车。结果您猜怎么着?当场就被王大人逮住,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尔等猪脑!区区数人,能运几石粮?朝廷是派尔等去边关游山玩水吗?!’直接就给撸了,发配先锋营,还是头一排!哈哈,现在营里都在传这‘孤胆运粮官’的传奇哩!”

李渡听得眼角微抽。

另一个辅兵接过话头:“还有仨是在粮库那边折的。两男一女,两个男的都没带书吏就跑去点民夫,一个抓了十二个,另一个只抓了六个,领着车就去粮库。王大人一看,好嘛,连规矩都不懂?那个抓十二个的还算好,只是去先锋营,抓六个的那个直接被骂‘竖子险些做无用之功,有你在,恐连累全军受饿,兵都带不明白’,也塞进头一排了。最冤的是那个女的,手下提醒她带了书吏,可到了粮库,她连文书都不填,粮官让她补办,她倒好,直接骂上了!我的娘诶,那些粮官是好惹的?当场就闹将起来,王大人正好赶到,直接发配,没商量!”

听完这些,李渡心中了然。这些大学生空有穿越者的身份,却无相应的常识与情商。

明朝官与吏分明,官是流水的考科举来的,吏却是铁打的地头蛇。

想要办事,岂能不开眼?

更何况那王大人本就存了找茬立威、削减他们这些“关系户”名额的心思,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如此莽撞,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他心态放松下来,甚至与手下几人调侃了几句这“沧州五杰”的轶事,随即收敛心神,赶着马车,带着完整的手下队伍,浩浩荡荡前往粮仓。

粮仓前,之前受过李渡礼遇的小吏见他队伍齐整,文书完备,果然没有为难,只是例行检查了文牒。

李渡更是趁机上前,低声表示若此行顺利,日后定有“心意”奉上。

那小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用近乎唇语的声音提点:“车到山前必有路,有心就好,但须避嫌……”李渡立刻回以一个“我懂”的眼神,双方心照不宣,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时,王大人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嘀嘀咕咕作甚!速速装车,休得阻塞仓门!”

李渡连忙躬身应喏,转身便开始指挥民夫搬运。

同时李渡在心里飞速展开计算。

首先要计算的是每辆马车,民夫与马匹的粮草消耗,一车两个民夫、两匹马,李渡记得明朝有规定民夫平时每天2.4斤口粮,战时3斤,李渡按照3斤计算,10天需要60斤口粮。

马匹每天需要精饲料6斤,草饲料18斤,考虑到草料可以就地补给一部分,李渡估计一天要带16斤饲料比较合理,10天需要320斤。

如此一来,人马合计就是380斤的消耗。

而明朝运粮最多允许损耗46%,超过是重罪,但如果要表现优秀,损耗就要控制在35%左右。

根据这个比例,李渡进行逆推,每车最少要运输1100斤粮草才能保本。

李渡已知,宋明时期一辆车的载重在单马1000斤,双马1800斤左右,而李渡听说明代中后期对车辆有改良,能达到1700斤左右太不影响速度的说法,就打算采纳这个数据作为基础。

经过沉思发现,还是有些富余比较好,于是李渡决定民夫驾驶的每辆车装饲料400斤,粮食1200斤,合计1600斤,毕竟李渡不敢保证车的质量很好。

之后他迅速安排:书吏那辆车则装四百斤饲料和九百斤粮食,空出的载重正好用来放大家的盔甲武器和随身杂物。

当李渡条理清晰地将这些数字报出,指挥民夫按量装车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王大人抬了抬眼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这年轻小子,心思竟如此缜密,连人马自耗、车辆余量、朝廷考绩的损耗标准都算计进去了?他鼻子里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终究没再挑出毛病。

粮草装载完毕,李渡又带队前往军械库。他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最大限度地为自己和手下争取装备:一副给自己备的铁甲,四副给辅兵用的皮甲,五杆长枪五把佩刀用于近战,两面盾牌护身,甚至还领到了四张弓和四壶箭矢,远程火力也有了保障。所有装备都由书吏配合,一一登记在出库文书上,账目清楚,滴水不漏。

粮草和军械逐一清点装车,当最后一张弓被稳妥地安置在书吏那辆马车的隔层里,日头已经明显偏西。

橘红色的阳光斜照在校场上,拉长了人影和车马的轮廓,空气中漂浮的尘土在光束中清晰可见。

喧嚣了一日的军营并未沉寂,反而因为夜晚的临近,多了几分灶火的温暖与归营的嘈杂。

李渡看着眼前这六辆装载饱满的马车,以及环绕在车旁、表情各异的十四名手下,心中稍稍安定。

这就像他在末世初期,好不容易拉起一支小队,凑齐了初始装备,虽然前路未知,但至少有了起步的资本。

“头儿,咱们这算是…齐活了?”瘦高个辅兵凑过来,看着满满登登的车辆,咧着嘴笑,眼神里带着点与有荣焉的兴奋。

另外两个辅兵也围拢过来,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信赖和等待指示的意味很明显。

“嗯,暂时齐了。”李渡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陈校尉给咱们划了地方,先安顿下来。胖子,这是他随口给一个看起来敦实的辅兵起了个临时外号,你带两个人,把车马赶到指定区域,看好咱们的家当,寸步不离。猴子,就是那个瘦高个,你跟我去领帐篷和晚上的嚼谷。”他分配任务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是前世带兵养成的习惯。

“得令!”被点到名的两人立刻应声,动作也麻利起来。

书吏揣着手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惯有的那种精明又疏离的笑容,开口道:“李头儿安排得是极妥当的。这出门在外,粮草军械便是性命,谨慎些总无大错。”他这话看似赞同,实则带着点置身事外的观察。

李渡对他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这种胥吏,心思活络,现在说投效为时过早,还需用路上的实际行动和可能的好处来慢慢笼络。

临时划拨给他们的营地区域在军营的一角,相对独立,旁边就是堆放杂物的栅栏,显得有些冷清。

但这正合李渡之意,远离主流队伍的视线,更方便他观察和管理自己这小队人马。

等李渡和“猴子”抱着几顶旧帐篷和一口锅、几袋杂粮回来时,“胖子”他们已经将车马围成了一个简易的圈,马匹卸了辕,正打着响鼻,低头啃食着刚才顺便领来的草料。民夫们或坐或站,有些拘谨,目光大多跟着李渡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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