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山贼拦路(2/2)
他缓缓抽出了那柄沉重的关公刀,冰冷的刀身在灰暗天光下反射出幽幽寒芒,一股无形的煞气开始弥漫。
又前行一里,与在前方监视的胖子汇合。
车队刚靠近那棵横亘道路的断树,就见四个手持明晃晃钢刀的汉子从树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直划到嘴角,他斜撇着嘴,眼神凶狠如饿狼,声若洪钟:“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胖子策马靠近李渡,压低声音急促道:“头儿,树后影影绰绰,至少还藏着十几号人,都拿着家伙!”
李渡面无表情,淡淡道:“我知道。算上两边草丛里跟梢的,拢共二十人左右。跟了一路,怕是耐心耗尽了。” 他目光扫过那四个拦路山贼,如同看几只待宰的羔羊。
李渡冷笑一声,催马又上前几步,关公刀遥指络腮胡,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就凭你们这几个插标卖首的毛贼,也敢拦我大明官军的粮车?活腻味了不成?”
络腮胡闻言,不仅不惧,反而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暴戾和不屑:“官军?哈哈哈!如今这他妈什么世道?官军比咱这山里的好汉还不如!识相的,乖乖把粮车、钱财,连带着身上这层皮都给爷爷留下,或许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
他身旁三个山贼也跟着龇牙咧嘴地叫嚣起来,挥舞着钢刀,试图用声势吓倒对方。
李渡眼神彻底冰寒,精神力清晰地感知到树后和两侧草丛中的山贼已经按捺不住,杀气开始升腾。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看来,不让你们见识见识血是什么颜色,你们是真不知道‘死’字有几种写法。”
话音刚落,那络腮胡猛地将手中钢刀向前一挥,发出嘶哑的咆哮:“兄弟们!并肩上啊!抢了粮,快活似神仙!”
随着他的吼声,树后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十几个手持各式兵刃的山贼,有拿锈迹斑斑钢刀的,有持木棍削尖长矛的,还有挥舞着柴斧的,个个面目扭曲,眼神疯狂,嗷嗷叫着扑杀过来,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群!
“枪盾阵,前顶!弓箭手,至我身侧,自由散射!”李渡的命令简洁而清晰。
前排四名手持长枪和盾牌的辅兵立刻低喝一声,盾牌交错,长枪如林般从缝隙中探出,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之墙,将汹涌而来的山贼死死阻隔在五步之外。
这个距离,对于经过基础训练的辅兵来说,山贼简直就是活靶子。
胖子和老张两名骑兵则迅速撤到李渡左右,他们丢开马缰,双腿控马,娴熟地拈弓搭箭。“嗖!嗖!嗖!”箭矢离弦,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请柬。冲在最前面的三个山贼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精准地射中胸膛和面门,惨叫着扑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枯黄的草地。
李渡看准时机,猛地一磕马腹,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随即如同黑色闪电般冲向敌群!他手中的关公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一层肉眼难以察觉的、如同黑铁般的武装色霸气悄然缠绕上刀刃,使得刀锋更显沉重与锋锐!
一个试图凭借蛮力冲阵的山贼,嚎叫着举刀迎向李渡。“铿——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响起,山贼手中那柄厚背砍刀竟如同朽木般被关公刀轻易斩断!
刀势未尽,顺势而下,直接将那山贼从肩膀到腰肋,斜劈成了两半!热血混合着内脏哗啦一下泼洒出来,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瞬间爆炸般弥漫全场!
“枪阵,前压!刺!”李渡一击立威,毫不停留,大声指挥枪阵推进。瘦子和老刘等人怒吼着,踏着整齐的步伐,手中长枪如同毒蛇出洞,借着盾牌的掩护,精准而狠辣地朝着失去阵型、乱作一团的山贼们刺去。
长枪的长度优势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山贼们空有凶悍,却根本无法近身,不断有人被刺穿胸膛、捅穿腹部,哀嚎着倒地不起。
民夫们起初吓得腿软,但见到官军如此悍勇,山贼死伤惨重,也渐渐鼓起了勇气,纷纷拿起短棍、扁担,朝着试图从侧面靠近马车、或者受伤倒地的山贼没头没脑地抽打下去,虽然造不成致命伤,却也极大地扰乱了山贼的心神。
那络腮胡首领见眨眼间手下便死伤近半,目眦欲裂,狂吼一声,不管不顾地朝着如同杀神般的李渡猛冲过来,手中钢刀带着全身力气劈下:“狗官!拿命来!”
李渡眼神冰冷,面对这含怒一击,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侧身,关公刀由下至上,一记刁钻的反手撩劈!刀光如匹练般闪过,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络腮胡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手中的钢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他那颗硕大的头颅也脱离了脖颈,带着一蓬灼热的鲜血,滚落在地,脸上还凝固着疯狂的狰狞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首领授首,剩余的山贼彻底崩溃了。“跑啊!”“首领死了!”“他们是魔鬼!”残存的七八个山贼发一声喊,丢下兵器,如同没头苍蝇般,转身就向着路旁的树林亡命奔逃。
“骑兵随我追击!除恶务尽,不留后患!”李渡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风,没有丝毫温度。他一马当先,如同旋风般追了上去。
关公刀每一次挥动,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收割走一条亡命之徒的性命。
胖子和老张也策马紧随其后,刀劈箭射,将试图逃入密林的山贼逐一砍翻、射倒在地。
片刻之后,喧嚣的官道重新恢复了死寂,只留下满地狼藉。
十几具山贼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在血泊中,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黄土,汇聚成一个个小小的血洼,粘稠而腥臭。枯黄的落叶被鲜血浸染,紧紧贴在地上,如同祭奠的纸钱。
李渡勒住气喘吁吁的战马,缓缓调转马头。他身上的铁甲溅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如同在玄色甲片上绽放出了一朵朵诡异而残酷的暗红之花。
他抬手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点,眼神依旧平静得可怕。
“清理道路!”他沉声吩咐,声音因刚才的厮杀而略带沙哑,“民夫动手,把那碍事的树干挪开!尸体都拖到路边沟里去,别挡了道,耽误行程!”
民夫们看着这修罗场般的景象,一个个面无人色,手脚发软。
但在李渡冰冷的目光逼视下,终究还是壮起胆子,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几人合力,吭哧吭哧地将那棵沉重的断树挪到路边,更多的人则强忍着恐惧和恶心,两人一组,拖着那些尚有余温或是已经冰凉的尸体,像丢弃垃圾一样,将它们抛入官道旁的深沟之中。
王先生和周先生也从马车上下来,望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两人脸色煞白,扶着车辕休息。“李…李头儿……”周先生声音发颤,指着满地血污,“这…这未免…太…太惨烈了……”
李渡正用一块从山贼尸体上扯下的粗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关公刀上的血迹,闻言头也不抬,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周先生,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对敌人心存仁慈,就是对自己和兄弟们的残忍。今日若我们手软半分,此刻躺在路边喂野狗的,就是我们了。”
他的眼神深邃,看不到丝毫杀戮后的兴奋或不适,只有一片经历过无数生死后才可能拥有的、近乎冷酷的平静。前世在末世,他见过比这惨烈十倍百倍的场景,早已麻木。
道路清理完毕,队伍再次启程。
北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呼啸着,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尚未干涸的血沫,将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带向远方。
民夫们都沉默着,无人说话,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只有车轮碾过血渍时那粘滞的“吱呀”声,以及马蹄踏在硬土上的“哒哒”声,在这片被死亡笼罩的荒凉官道上,孤独而执拗地回荡着,诉说着乱世的残酷与生存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