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流民与流氓(2/2)

一个混混持刀直刺,李渡不闪不避,关公刀后发先至,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横扫而过,“咔嚓”一声,那混混连人带刀被拦腰斩断,内脏鲜血泼洒一地!

另一个混混从侧后方偷袭,李渡仿佛脑后长眼,反手一刀撩起,刀光如匹练,那混混直接被从中劈开,热血溅满了斑驳的土墙!

“猴子,去支援外面!优先清除攻击粮车的匪徒!”李渡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猴子应声而动,身形灵活地避开拦路的桌椅,弯弓搭箭,冲出酒家的瞬间,一箭射出,精准地将一个正用柴刀猛砍粮袋的混混射穿喉咙!

酒家内的战斗很快结束,地上多了五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

剩下的两个“客人”早已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地求饶。李渡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关公刀划过两道冰冷的弧线,求饶声戛然而止,两颗头颅滚落在地。

他提着滴血的关公刀,大步走出酒家。外面的混战仍在继续,但局势已经开始扭转。

胖子浑身是血,状若疯虎,接连砍翻两个混混。

瘦子等人组成的枪阵终于摆脱了部分纠缠,刺倒了数人。

但那些妇孺依旧如同附骨之蛆,哭喊、拉扯、阻挡,让辅兵们难以全力施展。

李渡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那几个闹得最凶、明显是带头组织的妇人和几个半大孩子。

他催步上前,关公刀带着凌厉的劲风横扫,并非斩向人体,而是扫向他们脚下的地面!

刀风卷起尘土碎石,打得那些妇孺脸颊生疼,惊叫着连连后退,有几个摔倒在地,发出更加尖利的哭嚎。

“大胆刁民!”李渡的声音如同腊月寒风,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哭闹,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尔等聚众阻拦官军,协同匪类盗窃军粮,按《大明律·兵律·关津》‘阻拦官军’条,及《刑律·贼盗》‘监守自盗仓库钱粮’附例,视同谋逆!主犯斩立决!从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协从妇孺,亦当枷号示众,罚没家产!”

他字句清晰,引用的律法条文精准无比,带着官府的威严和律法的冰冷,瞬间镇住了在场许多人。

那些原本哭闹撒泼的妇人,听到“斩立决”、“流三千里”、“枷号”、“罚没家产”等字眼,脸上露出了真正的恐惧,哭嚎声不由得低了下去。

“凡手持利刃,攻击官军者,皆为匪类,格杀勿论!凡以身躯阻拦军务,协助匪类者,依律同罪!”李渡刀锋指向那几个还在蠢蠢欲动的混混,以及几个试图再次上前拉扯辅兵的悍妇,杀气凛然,“再敢上前一步,视同持械反抗,立斩不饶!”

这冰冷的宣告和毫不掩饰的杀意,终于彻底击溃了那些妇孺的心理防线。

她们看着李渡那双毫无人类感情的眼睛,看着地上混混们的尸体,看着那柄还在滴血的关公大刀,终于明白,眼前这位年轻的军官,绝非以往那些可能被道德绑架、会被哭闹唬住的寻常军汉。

他是真的会杀人,而且精通律法,杀得名正言顺!

趁此机会,辅兵们精神大振,怒吼着发动反击,长枪突刺,刀光闪烁,很快将剩余的混混尽数砍翻在地。

李渡目光锁定一个跑得最快的混混,精神力微动,手中关公刀如同有生命般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精准地贯穿了那混混的后心,将其钉死在地上!

战斗彻底结束。酒家门口,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近二十具尸体,有混混的,也有那几个负隅顽抗、被李渡定义为“持械匪类”的悍妇。

鲜血染红了黄土,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恐惧笼罩了整个小镇。受伤的妇孺倒在地上呻吟,却再也不敢发出之前那般撒泼的哭喊。

李渡走到那个早已瘫软如泥、屎尿齐流的掌柜面前。“勾结匪类,设局谋害官军,觊觎军粮,”李渡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判官勾决,“按律,当凌迟处死,株连三族。”

掌柜的吓得魂飞魄散,只会磕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念在你尚未造成军粮重大损失,本官给你个痛快。”李渡挥了挥手,语气淡漠,“胖子,将他捆结实了,吊在酒家牌匾之下,曝尸三日,以儆效尤!让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看清楚,动军粮者,是何下场!”

“是!”胖子狞笑着上前,用浸过血的绳索将掌柜的捆成了粽子,奋力将其吊上了那块破旧的“迎客来”牌匾。掌柜的身体在空中无力地抽搐着,发出嗬嗬的绝望声响。

李渡转而看向那些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镇居民,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麻木。“刚才,何人参与拦路?何人家中有人为匪?自己站出来!”李渡的声音如同滚雷,在小镇死寂的夜空中炸响。

无人应答,只有压抑的抽泣声。

李渡眼神一寒,指向一个之前抱着辅兵腿又抓又咬、此刻却试图躲到人群后的十岁左右男童:“你!出来!”

那男童吓得浑身一抖,“哇”地哭了出来,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角。

他母亲脸色惨白如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军爷!军爷饶命啊!孩子小,不懂事,他就是跟着瞎闹,求您高抬贵手,饶了他吧!我们愿意受罚,愿意交粮食!”

“不懂事?”李渡冷笑,那笑声在血腥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大明律》未有因年幼即可免罪之说!阻拦军务,协助盗匪,形同从逆!念其年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其家教养无方,纵子为恶,罚粮一百斤!若再敢狡辩,视同抗法,一并处置!”

那妇人闻言,如同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话。

李渡目光如刀,扫过人群:“所有刚才参与拦路之妇人,无论老幼,依律当枷。本官法外施恩,姑且念尔等或被胁迫,或愚昧无知,改为鞭笞二十!凡家中有人参与偷盗军粮、或为匪作乱者,罚粮二十斤!即刻执行,不得延误!有敢藏匿、反抗者,”他顿了顿,关公刀重重一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杀无赦!”

冰冷的命令如同最终判决。

辅兵们立刻如虎狼般冲入人群,将那些之前闹得最凶的妇人拖拽出来,按在街心,扒掉外衣,鞭子如同毒蛇般抽下,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其余居民面无人色,在辅兵明晃晃的刀枪逼迫下,战战兢兢地回家取出赖以活命的粮食,哆哆嗦嗦地堆放到指定的地方,无人敢有半分迟疑。

夜色彻底笼罩了小镇,一轮冷月爬上中天,清辉洒落,却丝毫无法驱散这弥漫的血腥与绝望。

李渡站在粮车旁,铁甲上的血污在月光下呈现出暗紫色的斑驳。王先生走到他身边,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尤其是那些挨鞭后哀嚎的妇人和被罚没粮食后眼神空洞的居民,脸上充满了不忍与挣扎:“李队正……这……是否太过……她们终究是妇孺,这惩罚,是否太过酷烈?恐有伤天和啊……”

李渡转过头,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颊,那上面没有任何动容,只有一片看透世情的冰冷与理智:“王先生,你读圣贤书,可知‘乱世用重典’?你怜悯她们是妇孺,可知若今日我等心软,粮草被劫,前线十万将士饿着肚子如何御敌?届时死的,又何止是眼前这几人?对这些冥顽不灵、敢于挑战律法军威的刁民,唯有使其畏威,方能怀德。今日不让他们痛入骨髓,明日他们就敢变本加厉。《大明律》岂是儿戏?军国大事,岂容妇人之仁?”

王先生张了张嘴,看着李渡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风雪的眼睛,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默默低下了头。

他知道李渡说的是冰冷的事实,但这事实的残酷,让他这等习惯了书斋宁静的人感到窒息。

胖子处理完杂务,走了过来,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李头儿,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粮食清点过,只损失了几袋破口的,无碍大局。罚没的粮食加起来有二百多斤。”

“嗯,”李渡微微颔首,“传令下去,今夜警戒加倍,明暗哨结合,所有人员,衣不卸甲,刀不离手!谁敢靠近粮车五十步内,无需警告,弓弩射杀!明日寅时,准时拔营出发!”

“是!”

北风呜咽着卷过死寂的小镇,带来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和隐约的哀鸣。李渡靠在一辆粮车的车轮上,闭上眼睛,看似休息,精神力却如同最忠诚的哨兵,警惕地覆盖着周围每一寸黑暗。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越靠近山海关,这样的“欢迎仪式”只会更多、更凶险。但他心如铁石,从末世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早已将所谓的“天和”与“仁慈”埋葬。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将粮草安全送达。为此,他不介意化身修罗,用鲜血和恐惧,铺就这条通往山海关的征途。

十二辆粮车在清冷的月光下伫立,如同十二座冰冷的墓碑,铭刻着这个时代的残酷。

而李渡的身影,与这黑暗和血腥融为一体,仿佛他本就是这乱世的一部分,一把出鞘必见血的利刃,坚定地指向那遥远而未知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