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惊涛骇浪（2/2）

其次，江南各地开始出现流言，有的说钦差沈暮辰在江南推行新政不力，激怒民变，已被乱民所杀；有的则更恶毒，说他与倭寇勾结，事败后携款潜逃。显然，这是沈渊发动舆论攻势，意在混淆视听，抹黑沈暮辰，为后续行动制造借口。

更让沈暮辰心惊的是，苏文柏动用了一条极其隐秘的渠道，从京城传回了一个模糊但危险的消息：京城似乎也有异动，靖安侯府近日虽闭门谢客，但暗地里与某些武将、文臣的往来似乎并未完全断绝，而且京畿附近几个营的兵马，近期有异常调动的迹象。

“他难道想直取京城？”沈暮辰盯着地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沈渊在江南经营日久，若再里应外合，控制京城并非没有可能。届时，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者干脆……弑君篡位！

必须尽快回京！

然而，就在沈暮辰准备集结力量，冒险突破可能存在的海上封锁北归之时，一名浑身湿透、带有刑部暗记的信使，竟奇迹般地找到了石臼湾。

“大人！京城急报！”信使呈上一封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密信。

沈暮辰迅速拆开，是冯远的亲笔信。信的内容让他瞳孔骤缩——

“暮辰吾弟：京中骤变！三日前，陛下早朝时突发晕厥，太医诊断为中毒，虽经抢救脱险，但龙体受损，卧床不起。禁军统领突然换人，宫门守卫皆由陌生面孔接管。靖安侯以‘拱卫京畿、防备不测’为由，已实际掌控京城内外防务。苏国公被软禁府中，朝臣非附逆者皆遭排挤。速归！迟则生变！——冯远绝笔”

信纸从沈暮辰手中滑落。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沈渊竟然如此果断狠辣，直接对皇帝下手，并趁乱掌控了京城！父亲……不，那个男人，他终于图穷匕见了！

“召集所有将领！”沈暮辰猛地站起身，声音如同淬火的寒铁，“立刻拔锚起航，目标——天津卫！”

天津卫是距离京城最近的海港，也是拱卫京畿的重要门户。从海上直扑天津卫，是此刻驰援京城最快的方式！

“大人，我们的力量……”副将面露忧色。他们只有九艘伤痕累累的船，兵力不足千人，如何能与掌控了京畿重兵的靖安侯抗衡？

“我们没有选择。”沈暮辰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他们的脸上有恐惧，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决绝，“陛下危在旦夕，京城落入逆贼之手！我们是目前唯一知晓真相、并且仍在逆贼控制之外的力量！此去，或许九死一生，但若龟缩于此，则大周必亡，你我皆为亡国之奴！”

他拔出佩剑，剑锋直指北方：“诸君！可愿随我，清君侧，靖国难，挽天倾？！”

短暂的沉默后，压抑的怒吼如同惊雷般在小小的港湾中炸响：

“愿随大人！清君侧！靖国难！！”

残破的船队再次扬起风帆，如同离弦之箭，义无反顾地冲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驶向那片未知却注定充满血与火的战场。

海天之间，阴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北方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