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直隶烽烟(1/2)

九艘伤痕累累的战船,如同不屈的海燕,在越来越汹涌的波涛中奋力北行。船舱内气氛压抑,甲板上的水手们却目光坚定,带着一种赴死般的决然。沈暮辰站在舵楼,海风鼓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北方,那里有陷入危难的君王,有被软禁的岳父,有他必须守护的国都与黎民。

“大人,前方即将进入渤海海域,预计明日黄昏可抵天津卫外海。”航海长前来禀报。

沈暮辰微微颔首,眉头却未舒展。天津卫乃京畿海防门户,沈渊既已掌控京城,岂会不防着海路?

“传令各船,加强了望,所有人员进入战备状态。派出哨船前出十里侦查,若有异常,立刻示警。”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船队的气氛更加紧绷,火炮褪去炮衣,弓弩准备就绪,士兵们默默检查着自己的兵刃。

果然,未至黄昏,前出的哨船便发回了紧急信号——天津卫方向海域,发现不明舰队巡弋,数量不下二十艘,且船型制式混杂,既有朝廷水师的战船,也有大型海沧船,甚至隐约可见几艘形制特异的快船,疑似倭寇所用的关船!

“果然有埋伏。”沈暮辰眼神冰冷。沈渊不仅控制了京畿陆军,连部分水师也已被其渗透,甚至可能勾结了倭寇参与封锁。

“大人,敌众我寡,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副将忧心忡忡。

“不能硬闯,便智取。”沈暮辰凝视着海图,脑中飞速运转。天津卫水道复杂,有多条支流和浅滩,并非所有水域都适合大型战舰通行。

“传令,船队转向,绕行至‘岐河口’。”沈暮辰手指点在海图上一处不起眼的小河口。

“岐河口?”航海长一愣,“大人,那里水浅沙多,我们的船吃水深,恐怕……”

“正因为水浅,大型战船难以进入,对方的封锁才会薄弱。”沈暮辰解释道,“我们换乘小船,沿岐河溯流而上,可直插武清县境内,那里距离京城更近,且防守必然不如天津卫严密。”

这是一步险棋。放弃赖以航行的战船,意味着失去了海上机动力和火力优势,一旦在陆地上被围剿,将更加凶险。但眼下,这是唯一可能突破封锁、快速接近京城的方法。

“将所有重要文书、轻便武器、足够五日的干粮分发下去。重伤员……留下,由一艘战船护送,设法绕道前往登州府求援。”沈暮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留下重伤员,意味着他们很可能落入敌手,但带着他们行动,所有人都得死。

命令被执行下去,没有人反对,只有沉默的服从和与战友诀别的悲壮。

夜幕降临,残存的八艘战船(已分出一艘护送伤员)借着夜色掩护,悄然转向,驶向偏僻的岐河口。次日凌晨,船队抵达河口外围。果然,这里只有两艘小型哨船巡逻。

沈暮辰当机立断,派出数艘搭载好手的小艇,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悄无声息地摸掉了哨船。随即,主力船队迅速靠岸,近八百名精锐将士弃船登岸,携带必要的装备,一头扎进了河岸边的芦苇荡中。

他们前脚刚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大批敌舰便闻讯赶来,扑了个空,只能对着空荡荡的战船发泄怒火,将其尽数焚毁。

沈暮辰带着队伍,沿着岐河河岸,在茂密的芦苇和灌木丛中艰难穿行。他们不敢走官道,只能依靠向导和苏文柏提供的简陋地图,在乡间小径和荒野中跋涉。时值初夏,天气闷热,蚊虫肆虐,队伍行进缓慢,但无人抱怨。

沿途所经村庄,大多门户紧闭,气氛诡异。偶尔遇到胆大的村民,也是面露惊恐,讳莫如深。从只言片语中,沈暮辰得知,京城方向确实已经戒严,通往京城的各条要道都有重兵把守,盘查极其严格,据说是在搜捕“勾结外敌、谋害陛下”的钦犯——不用说,这钦犯指的就是他沈暮辰。

“沈渊的动作好快,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苏文柏啐了一口,恨恨道。

沈暮辰面色沉静,心中却忧虑更甚。沈渊掌控了舆论和行政机器,将他们污名化,使得他们即便到了京城附近,也难以得到民众的支持,甚至可能被举报。

第三日黄昏,队伍抵达武清县境内,距离京城已不足百里。然而,一个坏消息传来:前方必经之路上的重要桥梁“通惠桥”,已被一支约千人的官兵封锁,设卡盘查,过往行人车马皆需严查身份文引。

“硬闯吗?”一名将领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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