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腊月风雪，家书万金（1/2）

腊月的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窗棂上，发出簌簌的轻响。年关越近，京城里的年味似乎被这连日的大雪和北境紧张的战事冲淡了几分，一种无声的焦灼弥漫在空气里。

镇国将军府内，更是如此。

林氏每日除了处理必要的家务，大部分时间都在小佛堂里诵经祈福，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忧色。苏晚宁也鲜少出门，要么陪着母亲，要么就在书房里临帖作画，试图用这些事情来压下心中的牵挂。府中下人行事都格外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这份沉重的宁静。

每一日，最令人期盼又恐惧的，便是是否有来自北境的驿马在府门前停下。

这日午后，雪势稍歇。苏晚宁正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兵书，忽听前院传来一阵不同于往常的急促马蹄声，以及门房略显激动的高声通传。

“夫人！小姐！北边来信了！是将军的家书！”

“家书”二字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府中的沉寂。

苏晚宁猛地站起身，书卷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提着裙摆就疾步向外走去。林氏也匆匆从佛堂出来，手中还捏着一串佛珠，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急切。

送信的是苏擎的一名亲兵，风尘仆仆，甲胄上还带着未化的雪屑和冰凌，满脸疲惫，眼神却亮得惊人。他单膝跪地，从贴身的皮囊中取出一封厚厚的、火漆密封的信函，双手呈上：“夫人，小姐，将军平安！这是将军的亲笔家书！”

“快起来！辛苦你了！”林氏连忙让人扶起亲兵，吩咐看茶备饭，自己则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封沉甸甸的家书。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撕开火漆，展开信纸。苏晚宁也紧紧偎依在母亲身边，屏息凝神地看着。

信是苏擎的亲笔，字迹一如既往的苍劲有力，甚至带着几分战场上的杀伐之气。

开篇先是报平安，告知她们己安抵云州，与苏承毅皆无恙。随即，笔锋便转入严峻的战局。

信中并未过多渲染艰苦，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形势的危急。北狄此番集结了前所未有的大军，攻势凶猛，云州外围已然尽失，城墙多次被攻破缺口，全靠将士用命，血战方休，才一次次将敌人击退。天气酷寒，滴水成冰，守城将士手足冻伤者甚众。粮草虽已到位，但消耗巨大，后续补给线漫长，仍需朝廷持续支援。

看到“血战”、“缺口”、“冻伤”等字眼，林氏和苏晚宁的心都揪紧了，仿佛能透过纸张听到那震天的喊杀声，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然而，信的后半部分，语气却陡然变得激昂起来！

苏擎详细叙述了抵达云州后的一场关键战役。北狄自以为熟知云州地形，欲借一场夜雪偷袭东南角一处看似防守薄弱的坡地。然而，苏擎竟似早已料到敌军动向，提前在那坡地后设下伏兵，并暗中加固了防御。

【……此番竟能料敌先机，实乃侥幸。或许是多年与狄人交手，熟知其性；又或是出京前，宁儿那些‘胡思乱想’的笔记，倒让为父多留了个心眼，重新审视地形，方觉此处虽险，却亦可设奇兵……】

看到这里，苏晚宁的呼吸猛地一滞，眼眶瞬间就红了。

【爹用了……爹真的参考了我的那些话！】

巨大的激动和欣慰涌上心头，冲淡了之前的恐惧。

信接着写道，狄人夜袭部队落入陷阱，死伤惨重，被迫溃退。苏擎趁势率精锐出城追击，斩敌数千，缴获辎重无数，大大挫伤了北狄的锐气！

【……此一役，虽未能尽解云州之围，然已重创敌锋，我军士气大振！云州城防，已然稳住！陛下闻讯，已下旨褒奖……吾儿承毅，于此战中奋勇当先，手刃敌酋数名，颇有其祖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