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帝心难测（2/2）

他能感受到，背后有许多道目光跟随着他，有敬佩，有嫉妒，有审视，更有冰冷的算计。

刚走出宫门，一名内侍便悄无声息地靠近，低声道：“苏将军，三殿下有请，于前方凉亭一叙。”

苏擎脚步微顿，眼中寒光一闪。

来了。

他整理了一下朝服，面色平静地跟着内侍走向宫墙边的一处僻静凉亭。

亭中，三皇子燕绪正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宫阙。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润笑容，仿佛朝堂上那些暗流与他毫无关系。

“苏将军。”他笑着拱手，“恭喜将军凯旋，立下不世之功！本王钦佩不已。”

苏擎抱拳回礼，语气平淡无波：“殿下过誉了。臣不过是尽忠职守，侥幸成功，全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

燕绪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疏离，笑容依旧亲切：“将军过谦了。只是……”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和担忧，“方才朝堂之上，听闻将军因家事烦忧？竟至将女儿送往庵堂？可是发生了何事？若有什么难处，或许本王可……”

“劳殿下挂心。”苏擎打断他的话，声音冷了几分，“不过是小女不肖，行为失检，臣略施惩戒，以正家风罢了。区区家事，不敢劳烦殿下。”

燕绪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原来如此。是本王唐突了。只是觉得可惜了……不过将军治家严谨，亦是应当。”他顿了顿，似不经意般道，“如今北境已平，将军正好可在京中多享天伦。这京畿防务和朝中事务，想必也能为陛下多分担些了。”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再次暗指兵权和朝政。

苏擎目光如电，看向燕绪，缓缓道：“臣一介武夫，只知戍边卫土，朝中大事，自有陛下圣断和诸位文武栋梁，臣不敢妄言。至于能在京中停留多久，全凭陛下旨意。臣，唯命是从。”

他再次将一切推给皇帝，表明自己绝无插手朝政之心，只听从皇命。

燕绪与苏擎对视片刻，在那双洞察一切、锐利冰冷的眼眸注视下，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维持不住，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将军忠心可嘉，实乃国朝之福。”他干笑两声，“既如此，本王便不打扰将军了。”

“臣，告退。”苏擎拱手，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看着苏擎挺拔冷硬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燕绪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戾气。

“好一个唯命是从的老狐狸……”他低声自语，袖中的拳头狠狠攥紧。

这一次试探，他丝毫未能撼动苏擎，反而被对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

看来，想要扳倒这棵大树，远比他想象的要难。

而离开的苏擎，面色沉静，心中却冷笑连连。

燕绪的迫不及待，反而暴露了他的心虚和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