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尘封的《百牛图》(1/2)
第二天一早,林晚秋特意换下了一身职业装,挑了件柔软的高领毛衣和宽松的灯芯绒裤。镜子里的人少了几分职场的凌厉,多了几分这个小院落里的温润。
她提着一袋刚出锅的炉馍,踩着巷子里的晨光,走向那家挂着“苏氏剪纸”木牌的铺子。
推开门时,苏默正在清扫门口的积雪。他穿着一件半旧的黑色羽绒服,头发上沾着几片雪花,那双握惯了刻刀的手正紧握着扫帚,动作利落。
“早。”林晚秋把炉馍递过去。
苏默“嗯”了一声,接过袋子,顺手把扫帚靠在墙边:“进来吧,外面冷。”
铺子里比外面暖和,弥漫着一股陈年宣纸和墨香混合的味道。
一、阁楼上的秘密
苏默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径直走向店铺角落的一架老式木梯。
“跟我来。”
林晚秋有些好奇,跟着他爬上木梯。阁楼上光线有些暗,堆满了各种杂物,但中间有一张宽大的案台,收拾得一尘不染。
“这里是我平时创作的地方。”苏默从案台下拖出一个沉甸甸的樟木箱子。
箱子上了锁,他从脖子上扯出一把黄铜钥匙,打开了那把有些生锈的锁。
随着箱盖打开,一股更浓郁的陈年纸墨味扑面而来。
苏默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捧出一个用蓝布层层包裹的长条形物体。他解开蓝布,露出了一个古旧的卷轴。
“这是我爷爷留下的。”苏默的声音变得异常庄重,“也是我想守住的,苏氏剪纸的根。”
他双手握住卷轴两端,缓缓展开。
林晚秋屏住了呼吸。
卷轴很长,足有三米。上面不是画,而是一幅用红纸剪成的长卷。
《百牛图》。
二、刀尖上的生命
林晚秋凑近了看,瞳孔猛地一缩。整幅图没有一根线条是断的,全靠纸张的连接与镂空来表现。画面上百头牛形态各异,有的在田间耕作,肌肉线条紧绷;有的在河边饮水,神态慵懒;有的昂首长啸,气势磅礴。
最绝的是牛的眼睛,每一头牛的眼神都不同。有老牛舐犊的温情,有初生牛犊的无畏,也有负重前行的坚忍。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林晚秋喃喃自语。
“这叫‘掏剪’,是我们吕梁剪纸里最难的一种技法。”苏默指着画面上那些细如发丝的牛毛,“不用画稿,全凭脑子里的构想。一刀错,全纸废。我爷爷剪这幅画,用了整整三年。”
他指着其中一头正在耕地的老牛:“你看它的蹄子,陷在土里,那种沉重感,不是画出来的,是‘掏’出来的。”
林晚秋的心脏被深深震撼了。
在上海,她见过无数大师级的油画、抽象派的装置艺术,那些作品或许震撼,或许前卫,但从未有一件像眼前这幅《百牛图》这样,让她感受到一种直击灵魂的生命力。
这是一种源于土地、源于生活、源于对生命最原始敬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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