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星火议会(2/2)

“因为如果它是威胁,我们要想办法减缓它。如果它是新的平衡点……我们可能得重新思考星火议会的整个哲学基础。”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诺顿和瓦尔基拉在走廊上面面相觑。

走廊窗外,星空浩瀚。

而在那星空的某个角落,可能性之树正在安静地生长,结果,播撒。

像春天时风吹过原野,把蒲公英的种子带到四面八方。

你不知道每颗种子落在哪里,

会长出什么,

你只知道:

春天来了,

生命会自己找到,

生长的路。

回到办公室时,那盆七色花有了新变化。

透明的花完全变成了琥珀色——瓦尔基拉眼睛的颜色,固定了,不再变化。而其他六朵花,开始围绕着这朵琥珀花缓慢旋转——不是物理上的旋转,是它们散发的情感频率在围绕琥珀花的核心频率共振。

“它在建立生态系统。”诺顿记录数据,“透明花变成了‘核心可能性’,其他情感围绕着它组织起来了。”

瓦尔基拉看着琥珀花,眼神复杂:“这是我的可能性吗?成为……核心?”

“是你选择成为的可能性。”诺顿纠正,“在花园时,你选择成为园丁,那是你的一个可能性。在圣殿废墟,你选择种野花,那是另一个可能性。现在……”

他看向窗外:

“你选择帮助我研究情感生态,帮助星火议会理解可能性之树——这是你正在活出来的可能性。”

瓦尔基拉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轻声说:“我父亲……他临终前,其实还有一个选择。不只是用情感抑制技术强行稳定文明,也不只是放任情感失控导致热寂……还有第三个选择,但他没看到。”

“是什么?”

“让文明自己经历崩溃,然后在废墟中学习,在痛苦中成长,在失去中理解珍惜。”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个秘密,“就像花园经历冬天,不是为了让园丁来修剪,是为了让植物自己学会积蓄力量,等待春天。”

她伸手,轻轻触碰琥珀花瓣:

“这朵花……它选择变成我的颜色,不是因为我强制它,是因为它‘看到’了我的可能性,然后选择了回应。”

诺顿若有所思:“就像可能性之树。它不强制文明改变,只是展示可能性。然后让文明自己选择……如何回应。”

他调出米拉给的加密数据,开始分析可能性果实的频率谱。

工作到深夜。

数据像银河般在屏幕上流淌,诺顿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发现了一个模式。

可能性果实释放的频率,不是随机的。它们像有“智能”——会根据接收文明的情感状态,自动调整广播的“可能性菜单”。

比如那个机械种族,他们原本只有逻辑没有艺术,果实就向他们展示“如果你们有艺术冲动会怎样”。

比如那个植物文明,他们原本以集体意识为主,果实就向他们展示“如果你们有个体意识会怎样”。

“它在……填补空白。”诺顿喃喃道,“填补每个文明情感光谱中的缺失部分。”

瓦尔基拉凑过来看数据:“但为什么?目的是什么?”

“也许目的就是没有目的。”诺顿说,“就像春天让花开放,不是为了什么具体目的,只是因为……那是生命的方式。可能性之树结果,可能性果实散播,可能也只是……生命可能性自然扩展的方式。”

他靠回椅背,感到一种深沉的疲惫,但也有一丝奇怪的……希望。

如果这是真的,

如果可能性之树不是威胁,而是宇宙情感生态系统的自我调节机制,

那么星火议会该怎么办?

继续当“园丁的朋友”,还是学习成为……花园的一部分?

窗外的星空,信标的光芒稳定地闪烁着。

而在春风摇篮行星的轨道上,可能性之树安静地生长,结果,播撒。

像在等待,

像在邀请,

邀请所有花园里的生命,

来看一看,

那些从未想过的可能性,

那些从未敢做的选择,

那些在剪刀落下之前,

就自己开始生长的,

花。

诺顿看向瓦尔基拉:

“72小时后,我们要给米拉一个答案。”

“但我们真的知道答案吗?”

瓦尔基拉微笑——那种平静的、接受了不确定性的微笑。

“也许答案不重要。”

“重要的是……”

“我们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

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她看向窗外的星空,

看向那朵琥珀色的花,

轻声说:

“我选择……”

“继续寻找。”

诺顿点头。

然后他继续工作,

在数据的海洋里,

寻找那个可能永远找不到的,

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