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疤面天使的献祭（2/2）

“我们必须去教堂。”他说，“在园丁抵达前，激活网络的另一面功能——不是放大痛苦，而是转化痛苦。”

“怎么转化？”艾琳问。

卡兰看向掌心的小刀：“用这个。林静的‘心念手术刀’能切断不良的联系……那如果反向使用呢？如果用它‘缝合’破碎的希望，‘连接’被隔离的善意呢？”

织网者皱眉：“理论可行，但你需要一个‘共鸣导体’——一个灵能强度足以引导四千万人情感波动的人。这里最高的是艾琳，六级半，不够。”

小羽突然扯了扯卡兰的衣角。

“那个……”小女孩怯生生地指向实验室角落。

那里立着一座等人高的圣像，雕刻的是一位张开翅膀的天使，但天使的脸被刻意磨损了。圣像底座刻着一行小字：

“当最残缺者拥抱最完整的痛苦，网络将为之共振。”

艾琳脸色瞬间苍白：“不……那是‘疤面天使’的传说。初代殖民地有个灵能圣者，为了平息一次集体精神崩溃，自愿承受所有人的痛苦记忆，最后精神崩解，只留下这座圣像。传说再也不会有人能做到……”

“传说总是在等人打破。”卡兰走到圣像前，小刀自动抬起，刀尖轻触圣像心脏位置。

圣像的眼睛突然亮起蓝光。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实验室里响起，不是通过空气传播，是直接响在脑海里：

“检测到心念手术刀持有者……检测到种子携带者……”

“共鸣网络管理协议激活……”

“警告：当前网络痛苦污染度89%。强行引导有97.3%概率导致导体精神崩溃。”

“是否继续？”

卡兰看向艾琳，看向避难所里那些蜷缩的融合者，看向小羽残缺的光翼。

他想起了塔瑞克地核那朵花，想起了陈夜说“花园为花而存在”，想起了自己选择成为花的看守者。

“继续。”他说，“但导体由我来当。”

“你？！”艾琳和织网者同时出声。

“吊坠里有陈夜和林静的平衡之力，我能承受更多。”卡兰将小刀倒转，刀尖对准自己胸口，“而且小刀既然能切断联系，应该也能……建立临时的保护屏障。”

圣像的光芒变得柔和。

“检测到导体资格……确认。”

“引导协议启动倒计时：八小时。”

“建议步骤：1.抵达初啼教堂地下圣所。2.将心念手术刀插入共鸣节点。3.承受并转化痛苦波动。”

“成功率预估：31.7%。”

“备注：若失败，导体将成为永久的痛苦载体，意识困在四千万人的噩梦循环中。”

艾琳抓住卡兰的手臂：“你疯了？三成胜率，失败比死还惨！”

“但如果不做，”卡兰看着全息球体里那个被标注为“九小时后抵达”的园丁舰队图标，“四千万人都会被修剪成空壳。至少这能给他们一个战斗的机会。”

他转向织网者：“我需要你办两件事。第一，查清汉密尔顿的‘净化中心’位置，救出被关押的融合者。第二，在园丁舰队抵达前三小时，把这个——”他从小刀刀柄上拧下一颗微小的银色宝石，“——放在东半区中央广场的广播塔顶端。它是‘反向共鸣器’，能放大积极情感，干扰园丁的收割频率。”

织网者接过宝石，深深看了他一眼：“陈夜选你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你会这么像他——都是不要命的理想主义者。”

“这是夸奖？”

“是观察。”她转身走向门口，“八小时后，教堂见。别死。”

艾琳坚持要同行。她说初啼教堂的地下结构复杂，有无数灵能陷阱，只有熟悉仪式的人能安全通过。

他们离开避难所时，小羽跑过来，把一片发光的羽毛——她光翼上最后一片完好的羽毛——放在卡兰手心。

“给你……勇气。”小女孩说。

羽毛触手的瞬间，卡兰感到一股温暖而纯净的善意流过全身。吊坠的银光微微亮起，似乎在吸收这份善意。

前往教堂的路上，他们躲过三波纯血会巡逻队，穿过两条被封锁的街道。接近教堂时，卡兰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建筑——它不是人类传统风格，而是像一棵巨大的发光树，树干是白色石材，枝叶是半透明的灵能结晶，在夜色中流淌着虹彩光芒。

但教堂周围已经被军队包围。数十辆装甲车，上百名士兵，还有三台重型灵能抑制器正在启动，发出的低频嗡嗡声让人牙齿发酸。

“正门进不去了。”艾琳拉着他绕到侧面，“我知道一条密道，但……”

她没说下去，但卡兰知道“但”后面是什么——密道肯定有代价。

他们钻进教堂墓园。墓碑大多是融合风格，有的长出水晶，有的缠绕藤蔓。艾琳在一块刻着“疤面天使无名冢”的墓碑前停下，按下墓碑底座的一个隐藏按钮。

地面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但阶梯入口处，坐着一个穿纯血会高级制服的男人——他闭着眼，额头贴着银色电极片，电极片连接着一台小型修剪仪。

他的脸在抽搐，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汉密尔顿将军的副官。”艾琳低声道，“他被完全修剪了。”

副官睁开眼。眼睛是纯黑色，没有瞳孔。

“种子携带者。”他用机械般的合音说，“将军料到你会来。他让我转告：”

“教堂已经装满了‘情感炸药’。”

“你进去的瞬间，四千万人积压的痛苦记忆会被一次性引爆。”

“你会成为历史上最壮观的精神崩溃案例。”

“而园丁的收割……将因此变得异常轻松。”

他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教堂内部，传来百万人的同时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