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余波与抉择（2/2）

短暂的休整后，周卫国决定立刻转移。野狼峪的火光和爆炸必然会引起日军高层的震怒，大规模的清剿和搜索很快就会展开。我们必须赶在敌人合围之前，跳转到更安全的地域。

队伍再次启程，这一次的目标是更深、更偏僻的山区。行军途中，气氛明显比之前轻松了一些，但警惕性并未放松。士兵们互相搀扶着，低声交流着刚才战斗的细节，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初战告捷的兴奋。

王指导员走在队伍中，看着这一幕，眼镜片后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或许在思考，这种依靠军事技能和实战胜利凝聚起来的力量，与他所倡导的思想政治工作，该如何更好地结合。

经过几乎一整天的艰难跋涉，在夕阳即将西下时，我们抵达了新的落脚点——一个比之前那个洞穴更加隐蔽、入口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石缝后的天然岩洞。这里更加简陋，但也更加安全。

安顿下来后，周卫国将李老蔫、万全、王指导员以及老马等骨干召集到一起，开了一个简短的会。

“野狼峪这一下，算是把马蜂窝捅了。”周卫国开门见山，“鬼子接下来肯定会有大动作。咱们这个地方，暂时安全，但不能久待。团部那边也有了新指示。”

所有人都看向他。

“团部命令我们，继续在外线牵制、骚扰敌人，配合主力部队的反扫荡作战。同时，寻找机会，进一步摸清周边敌情，特别是鬼子可能存在的物资中转站和交通线。”周卫国顿了顿，目光落在李老蔫和我们这些国民党残兵身上，“至于你们……团部的意见是，如果愿意，可以正式加入我们八路军，共同抗日。如果还想寻找原部队，我们也可以提供帮助，但需要等待时机，现在外面风声太紧。”

抉择，再次摆在了我们面前。

李老蔫沉默着，掏出烟袋，却没有点燃，只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王指导员推了推眼镜，欲言又止。万全则看着跳动的篝火，若有所思。

加入八路军？这意味着彻底脱离熟悉的国民党军序列，融入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和战斗方式。继续寻找原部队？茫茫敌后，希望渺茫，而且正如周卫国所说，现在绝非良机。

我看着周围这些这些天来同吃同住、并肩作战的面孔，无论是八路军战士二柱、老马，还是原来的兄弟万全、李老蔫，心中一时也难以决断。我想起了生死未卜的二蛋，如果他还在，会怎么选？

“周连长，”李老蔫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事……关乎兄弟们的前程，得容我们商量商量。”

“当然。”周卫国理解地点点头，“不着急，你们慢慢考虑。无论你们怎么选，打鬼子，咱们就是同志，就是兄弟。”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岩洞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柴火噼啪的声响和伤员沉睡的呼吸声。

我躺在干草铺上，望着岩洞顶部嶙峋的怪石，心中波澜起伏。野狼峪的胜利带来的兴奋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茫然与思索。我们就像被战争洪流冲散的水滴，如今汇聚在这片山林之中，是随波逐流，还是主动选择自己的方向？

余波未平，抉择已至。前方的路，依旧迷雾重重，但手中这把刚刚见过血的“刀”，似乎给了我们一点做出选择的底气。无论如何，活下去，继续战斗，是唯一不变的目标。而寻找二蛋的执念，也在我心底，随着这次小胜，重新变得炽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