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守梦者的召集（2/2）

他展开那张古老的卷轴，指向上面标注的位置：

黑卵圣殿将建在遗忘十字路口的上方。那里是圣巢的中心，是能量汇聚的节点，是最适合进行封印的地方。我需要最好的工匠，最强的材料，最精密的符文。圣殿必须坚不可摧，必须能够承受千年甚至万年的时光。

工期多久？海格默问道。

三个月，沃姆说，我知道这很紧迫，但我们已经没有更多时间了。每多耽搁一天，就有更多虫子被感染。三个月后，无论圣殿是否完全完工，我们都要进行封印仪式。

那空洞骑士呢？奥格瑞姆问。

空洞骑士会继续训练，沃姆说，它需要做好充分准备，承受辐光被强行塞入体内的冲击。这不会容易，但它必须坚持住。

他合上卷轴，声音变得更加坚定：

诸位，我们已经走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封印计划是我们拯救王国的最后机会。如果成功，圣巢会重获新生；如果失败，一切都将毁灭。我需要你们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失误。

五骑士齐声应诺：遵命，陛下！

那么，沃姆说，开始行动吧。三个月后，黑卵圣殿见。

议事厅的人们散去，各自准备各自的任务。

沃姆独自站在议事厅中，凝视着手中的卷轴。封印仪式的设计图复杂而精密，每一个符文、每一条能量流动路径都是他花费无数个不眠之夜研究出来的成果。

这个计划必须成功。

因为如果失败了，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拯救王国。

白色夫人从侧门走进来，她的脚步轻柔，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来到沃姆身边，轻声说：我的王，你确定这样做是对的吗？

什么意思？沃姆问。

三位守梦者的牺牲，空洞骑士的命运，还有...还有你与赫拉的交易，白色夫人说，声音中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这些代价是否太过沉重了？

沃姆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知道代价很大。三位守梦者将陷入永恒的沉睡，空洞骑士将永远被封印在黑暗中，而我...我将与野兽诞下后代。这些都是巨大的牺牲。

他转向白色夫人，眼神坚定：但如果不这样做，整个王国都会毁灭。数百万生命会在瘟疫中消逝，无数年建立起来的文明会化为灰烬。相比之下，这些牺牲是值得的。

白色夫人轻轻叹息：我明白你的想法，我的王。我只是...我只是担心，当这一切结束后，你是否会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

也许会，沃姆承认，也许当封印完成后，当我看着空洞骑士被永远困在黑卵圣殿中，当我看着三位守梦者陷入永恒的沉睡，我会质疑这一切是否值得。但现在，我没有选择。作为王，我必须做出这些艰难的决定。

白色夫人走近，轻轻握住沃姆的手：那个孩子...你和赫拉的女儿...你真的会把她当作圣巢公主来抚养吗？

我答应了赫拉，沃姆说，而且，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因为母亲的身份而受到歧视。她将是大黄蜂，圣巢的公主，将在阳光下长大，接受最好的教育。

那我们的孩子呢？白色夫人轻声问。

这个问题让沃姆愣住了。他和白色夫人从未诞下后代——不是因为不能，而是因为他们一直认为时机不合适。王国的建设、瘟疫的危机，总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也许等封印完成后，沃姆说，等王国恢复和平后，我们...我们可以考虑。

白色夫人温柔地笑了：我会等待那一天，我的王。

她松开沃姆的手，转身离开了议事厅。沃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即使封印成功，事情也不会真正结束。牺牲者的记忆会永远存在，他们的痛苦会成为王国历史的一部分。而他作为做出这些决定的人，必须承担所有的责任。

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沃姆卷起卷轴，大步走出议事厅。他需要去监督黑卵圣殿的建设，需要确保每一个细节都符合要求。封印仪式只有一次机会，不能有任何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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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个月，整个王国都在为封印仪式做准备。

在遗忘十字路口的上方，一座宏伟的建筑开始拔地而起。数百名工匠日夜不停地工作，将最坚固的黑色岩石切割成巨大的石块，用特殊的方法将它们堆砌成圣殿的主体结构。

黑卵圣殿的设计简洁而庄严。它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建筑，外形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蛋，因此得名。圣殿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巨大的入口，入口处将安装三道特制的锁链——象征着三位守梦者的封印。

圣殿的内部空旷而黑暗，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平台，那里将是封印仪式进行的地方。平台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连接着三个特殊的位置——那是三位守梦者将要沉睡的地方。

随着圣殿的建设推进，工匠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在圣殿内部，某些符文会自发地发光，散发出微弱的白色光芒。这不是设计中的效果，而是某种自然发生的现象。沃姆检查后发现，这是因为圣殿建在能量节点上——虚空和辐光的力量在这里交汇，产生了某种共鸣。

这个发现让沃姆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这证明他选择的位置是正确的，这里确实是进行封印的最佳地点。担忧的是，如此强烈的能量波动可能会影响封印的稳定性。

但已经没有时间更改计划了。圣殿必须在这里建造，封印仪式必须如期进行。

在圣殿建设的同时，空洞骑士继续接受训练。

沃姆加强了训练的强度，不仅要求空洞骑士掌握战斗技巧，还要求它学会承受巨大的压力和痛苦。虽然空洞骑士感觉不到真正的疼痛，但它需要学会在极端环境下保持稳定，学会在意识受到冲击时不崩溃。

有一天，沃姆让五骑士同时攻击空洞骑士。

这是一场真正的实战测试，五位王国最强的战士全力以赴，用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力量、最狠的招式攻击空洞骑士。他们的目的不是击败它，而是测试它在极限压力下的反应。

空洞骑士面对五位骑士的围攻，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能力。它的动作流畅而精准，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每一次反击都切中要害。它在五把武器的夹击中游走，寻找每一个微小的破绽，抓住每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最终，空洞骑士依然站立着，虽然它的铠甲上留下了无数道痕迹，虽然它的外壳有些许裂纹，但它没有倒下，没有崩溃，没有显示任何放弃的迹象。

五骑士停止攻击，喘着粗气。他们看着空洞骑士，眼神中充满了敬意。

它很强，海格默说，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强。

不仅是强，德莱雅说，它的意志...它的坚持...即使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也没有动摇分毫。

沃姆走上前，检查空洞骑士的状态。裂纹正在自我修复，虚空物质缓慢地流动，填补损伤。空洞骑士的内部依然稳定，没有因为激烈的战斗而产生任何异常波动。

很好，沃姆说，你准备好了。

空洞骑士静静地着沃姆，那双空洞的眼窝深不见底。

在它的内部，那株微小的苗正在悄悄生长。战斗的压力没有摧毁它，反而让它变得更加坚韧。那个微弱的在战斗中得到了强化，在与五骑士的对战中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坚持下去。

而这个的核心，依然是对沃姆的依恋。

空洞骑士——以它那微弱的意识能够理解的方式知道——沃姆希望它坚强，希望它不要放弃。所以它坚持了下来，所以它展现出了如此强大的意志。

但这个本身，就是不纯粹的证据。

纯粹的容器不应该什么，不应该为了不辜负期望而努力。它应该只是机械地执行任务，没有任何情感动机。

可是现在，空洞骑士有了动机。

一个简单的、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动机：不让沃姆失望。

而这个动机，将在未来成为辐光侵入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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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黑卵圣殿终于完工了。它矗立在遗忘十字路口的上方，巨大而庄严，像是一座黑色的山峰。圣殿的外壳光滑如镜，没有任何装饰，只有纯粹的黑色——那是虚空的颜色，是空无的象征。

在圣殿完工的第二天，三位守梦者先后抵达。

守望者卢瑞恩从泪水之城来，他的身影高大而威严，多只复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没有带任何随从，只是独自一人，背负着为王国牺牲的决心。

教师莫诺蒙从迷雾峡谷来，她的触须上连接着无数的知识载体。她带来了学生魁若，那个将承载她智慧和希望的年轻学者。在告别时，她对魁若说了很多话，关于知识的意义，关于变革的必要，关于总有一天要回到圣巢完成使命。

野兽赫拉从深邃巢穴来，她的身形巨大而恐怖，散发着野性的气息。在她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卵——那是她与沃姆的后代，未来的圣巢公主大黄蜂。赫拉将卵交给白色夫人，眼神复杂地看了沃姆一眼，然后转身走向黑卵圣殿。

三位守梦者在圣殿入口处集合。

沃姆站在他们面前，五骑士列队两旁，白色夫人抱着那个卵站在远处。整个场面庄严而肃穆，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三位守梦者，沃姆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你们即将做出最伟大的牺牲。你们将用自己的意识维持封印，将陷入永恒的沉睡，直到辐光被彻底消灭。王国会永远铭记你们的奉献。

卢瑞恩说：我只是履行职责。

莫诺蒙说:我为变革播下种子。

赫拉说:我为女儿留下血统。

三个不同的回答，三种不同的动机，但都指向同一个结果——牺牲。

那么，沃姆说，让我们开始吧。

他转向空洞骑士，那个身穿纯白铠甲、手持锋利骨钉的黑色身影。

进入圣殿，沃姆命令，站在中央平台上，等待封印开始。

空洞骑士点了点头——这是一个不该出现的动作，纯粹的容器不应该来表示理解。但这个动作如此细微，在紧张的气氛中没有人注意到。

空洞骑士走进黑卵圣殿，它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入口中。

三位守梦者跟随其后，走向各自的位置。

沃姆站在圣殿外，开始吟唱封印的咒语。那是用古老语言写成的咒语，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圣殿内部开始发光。

符文一个接一个地被点亮，形成复杂的能量网络。三位守梦者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开始释放自己的力量，将意识与封印连接。

现在，封印仪式正式开始了。

辐光将被强行从梦境中拉出，塞入空洞骑士体内，然后被三位守梦者的力量永久封印。

如果成功，王国会得到拯救。

如果失败，一切都将毁灭。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而在黑卵圣殿的中央，空洞骑士静静地站立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巨大痛苦。

它不知道这个封印最终会失败。

它不知道自己内部那个微小的缺陷将导致整个计划的崩溃。

它只知道——以它那微弱的意识能够知道的方式——它必须坚持下去。

为了沃姆。

为了那个创造它、教导它、陪伴它的存在。

即使要承受神明的挣扎，即使要被永远困在黑暗中，它也会坚持下去。

这就是空洞骑士最后的念头。

而这个念头，既是它的力量，也是它的弱点。

既是它的荣耀，也是它的悲剧。

梦境回溯在此刻暂停，小骑士的意识慢慢退出历史的洪流。

它到了三位守梦者的召集，到了他们各自的动机和牺牲，到了封印计划的筹备过程。

一切都是为了拯救王国。

一切都充满了善意和决心。

但一切也都注定走向悲剧。

因为空洞骑士不够纯粹。

因为情感无法被完全消除。

因为在长期的相处中，某种本不该存在的纽带已经形成。

小骑士回到现实，站在圣巢的某个角落。

它现在完全理解了历史的真相，理解了封印为什么会失败，理解了空洞骑士承受的痛苦。

而它自己，也将不得不走上同样的道路。

但也许，小骑士想，也许这一次会有所不同。

也许它能够成功。

或者至少，它能够终结这个延续千年的悲剧。

带着这个想法，小骑士继续它的旅程。

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真相要揭示，还有最终的决战在等待。

但至少现在，它明白了一切的起因。

明白了悲剧是如何开始的。

明白了牺牲者们的故事。

明白了这个王国承载的沉重历史。

这些知识是沉重的，但也是必要的。

因为只有理解过去，才能面对未来。

只有铭记牺牲，才能不辜负希望。

小骑士迈开步伐，消失在圣巢的废墟中。

身后，黑卵圣殿在远方静静矗立。

那里，空洞骑士还在承受痛苦。

那里，三位守梦者还在沉睡。

那里，辐光还在挣扎。

而小骑士知道，总有一天，它也会走向那里。

走向命运的终点。

走向悲剧的完结。

或者，走向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