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沉睡的守望者（2/2）

——不是真的消失,而是被传送,被导向另一个地方,被送往黑卵圣殿,被用来加强那里的封印,被转化为囚禁辐光的力量,

这就是守梦者系统的工作原理,这就是为什么卢瑞恩必须沉睡,为什么他不能被唤醒,因为一旦他醒来,一旦这个能量流中断,封印就会削弱,锁链就会松动,辐光就会有更多机会突破。

房间里充满了某种压力,不是物理的压力,而是某种精神层面的,某种存在于意识边缘的沉重感,像是空气本身在承载着重量,

像是这个空间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充满,小骑士能感觉到它压在自己的意识上,能感觉到某种这里发生着重要的事情,

这里有神圣的职责在进行,不要打扰,不要干涉的无声警告,但同时也有某种呼唤,某种但如果你必须打扰,如果你有正当的理由,如果你是来解放而不是来破坏,那么请继续,请完成你的使命的矛盾邀请。

雨水继续从天花板的开口落下,落在平台上,落在卢瑞恩的长袍上,那些水滴顺着织物流下,在地面形成小水坑,但卢瑞恩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因为冰冷或潮湿而移动,

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面对不适时会有的本能反应,他完全静止,完全沉浸在比普通睡眠深得多、比死亡更接近存在暂停的状态中,

在那个守梦者维持封印时必须进入的特殊意识层面,在那个既不是生也不是死、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永恒悬置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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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骑士慢慢走近平台,每一步都充满敬意,每一步都意识到自己正在接近一个为王国牺牲了一切的存在,

一个自愿放弃意识、放弃自由、放弃他珍视的那些视野来履行职责的英雄,它的脚步在地板上回响,

那声音在圆形的房间中被放大,被反射,创造出某种神圣空间特有的音响效果,像是某个大教堂,像是某个朝圣地,像是某个人类会用来纪念伟大牺牲的地方。

它绕着平台走了一圈,从不同角度观察卢瑞恩,观察封印的细节,观察这个房间的布局,试图理解——不只是在智力层面,更是在情感层面——这个牺牲的完整意义,这个守望者承受的完整重量,大黄蜂告诉过它卢瑞恩的故事,告诉过它他如何珍视那些视野,如何将观察城市看作生命的意义,但现在,站在这里,看着那六只紧闭的眼睛,看着那些在眼睑上燃烧的封印符文,小骑士才真正理解那个牺牲的深度——卢瑞恩放弃的不只是自由,不只是生命,而是他存在的核心,是定义他身份的东西,是让他成为他自己的本质。

对一个以观察为生命意义的存在来说,永恒的失明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是某种存在层面的抹除,是被迫放弃自我定义,但卢瑞恩接受了这个,选择了这个,因为王国需要,因为职责要求,因为有些东西——保护他守望了一生的城市和虫子——比个人的痛苦或渴望更重要。

小骑士能感觉到从卢瑞恩身上散发出的意志,即使在沉睡中,即使意识困在梦境深处,某种东西仍然在那里,某种核心的,某种不可被封印或睡眠完全压制的东西——忠诚,是纯粹的忠诚,不是对个人的忠诚,不是对白王或任何统治者的忠诚,而是对职责本身的忠诚,对这个概念的忠诚,对我被赋予了守护的责任,我将履行它直到最后这个承诺的忠诚,那种忠诚如此强烈,如此纯粹,以至于它创造出某种场域,某种能够被感知的存在,像是温暖,像是光,虽然这个房间是冷的,虽然卢瑞恩的身体是静止的,但他的意志仍然在那里,仍然在燃烧,仍然在说我会守护,我会保护,即使这意味着永恒的牺牲,即使这意味着我永远失去我珍视的一切。

小骑士站在平台前,面对着守望者,感受着这个房间的庄严,感受着历史的重量,感受着即将发生的事情的重要性,

它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知道大黄蜂解释过的程序,知道唯一能够解放守梦者、打破封印的方法

——必须进入卢瑞恩的梦境,必须用梦之钉打开通往他内心的道路,必须在那个梦境世界中面对被封印扭曲的守望者意识,必须击败那个梦魇形态,必须净化他的灵魂,必须让他从永恒的职责中解脱。

这不是杀戮,虽然在某种意义上它会导致卢瑞恩的死亡,或者更准确地说,会完成一个早就开始但从未完成的死亡过程,

但这不是谋杀,不是破坏,而是解放,是让一个承受了太久的灵魂终于可以安息,是对你已经做够了,你已经付出够了,

现在你可以休息了这个事实的认可,是某种慈悲,即使那个慈悲必须通过战斗来实现,即使那个解放必须通过梦之钉的刺入来完成。

小骑士从背后取出梦之钉,那把不属于物质世界的武器,那把能够刺穿现实与梦境之间屏障的利刃,

它的形态在物质世界中是模糊的,不稳定的,像是同时存在于多个状态,像是某种量子的存在,边缘在闪烁,在消失又重现,

显示着它不完全属于这个层面,显示着它的本质是更接近于概念而不是物质的东西,握在手中时,小骑士能感觉到某种震动,

某种与梦境世界的共鸣,像是梦之钉在说是的,这里有梦,这里有可以被刺穿的意识,让我进去,让我完成我的功能。

它走上平台,站在卢瑞恩面前,近距离观察守望者的脸,观察那六只紧闭的眼睛,观察那些封印符文,观察那个即使在沉睡中仍然保持着尊严的存在,

感受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忠诚意志,感受着那种我在守护,即使在这里,即使在这个状态,我仍然在履行职责的坚定。

我理解了,小骑士在心中说——因为它不能说话,因为它的存在本质是沉默的,但在这个时刻,它希望卢瑞恩能够听到,

希望守望者在梦境的某个层面能够感知到这个信息——我理解了你的牺牲,我理解了你的忠诚,我理解了你守护的意义。

我现在要解放你,要让你不必再承受这个,要打破你的封印,但这不是背叛,不是破坏,而是继承,是接过你的职责,是承诺我会完成你开始的事情。

你守护了城市一生,然后你守护了王国的封印这么多年,现在让我来守护最后一段路,让我来面对辐光,让我来终结这场瘟疫。

你已经做够了,你可以安息了,你的职责已经履行,你的牺牲已经足够,现在是时候让你解脱了。

小骑士举起梦之钉,瞄准卢瑞恩的头部,瞄准那六只眼睛的中心,瞄准意识的焦点,那个梦境连接最强的点,梦之钉开始发光,不是物质世界的光,而是某种更抽象的光芒,

某种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照明,它的刃在振动,在共鸣,在准备穿透现实的织物,在准备打开通往守望者内心世界的门。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重,像是某种重大事件即将发生,像是现实本身在屏息等待,封印的符文开始更剧烈地脉动,

像是感知到威胁,像是在试图保护自己,但它们无法阻止梦之钉,无法防御这种攻击,因为梦之钉不攻击物质,不攻击能量,而是攻击意识本身,攻击梦境,攻击那个封印无法保护的层面。

雨水继续落下,落在小骑士和卢瑞恩身上,见证着这个时刻,见证着第一位守梦者即将被解放,见证着黑卵圣殿的第一道锁链即将被打破,见证着通往最终对决的道路即将被打开。

小骑士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确认自己准备好了,准备好进入梦境,准备好面对守望者的梦魇形态,准备好战斗,准备好净化,准备好解放,然后——

它刺入了梦之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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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没有遇到物理阻力,没有穿透皮肤或骨骼,而是简单地消失在卢瑞恩的头部,

像是刺入水面,像是进入某种不同密度的介质,在接触的瞬间,整个世界改变了。

物质世界开始褪色,颜色流失,边缘变得模糊,像是某幅画在被水冲洗,像是现实在失去定义,房间的墙壁变得透明,变成轮廓,

变成暗示而不是实体,雨水的声音变得遥远,变成回声,变成记忆而不是当下的感知。

同时,另一个世界在显现,在那些褪色的现实碎片之间,在那些变得透明的墙壁后面,某种新的景观在成形,

在变得可见,那不是物质的景观,不是可以用物理定律解释的空间,而是意识的景观,是梦境的领域,是卢瑞恩内心世界的视觉化,

是他的记忆、恐惧、希望、职责感被转化为可以被感知和互动的环境。

小骑士感觉到自己在被拉入,在被吸收进那个世界,物质身体在消散,或者说,在转换成适合梦境层面的形态,意识在扩展,

在适应不同的存在法则,在准备在一个思想和现实没有明确界限、在那里意志可以塑造环境、在那里恐惧可以变成怪物的世界中运作。

最后一瞬间,小骑士回头看了一眼物质世界——看到塔楼顶层在远去,看到卢瑞恩的身体仍然坐在那里,仍然保持着那个守望姿态,

但现在它只是一个空壳,一个被暂时遗弃的容器,因为守望者的意识不在那里,而是在这里,在梦境深处,在小骑士即将进入的地方——

然后物质世界完全消失了,小骑士完全进入了梦境,进入了守望者的内心世界,进入了那个将决定卢瑞恩灵魂能否被解放的战场。

周围是纯粹的白光,暂时的,过渡性的,像是两个世界之间的缓冲区,然后那光开始分化,开始形成形状,开始凝聚成环境,

小骑士感觉到脚下有了实体,有了可以站立的表面,虽然那个表面不是真正的物质,只是梦境创造的坚实幻觉。

景象开始清晰。

守望者的梦境世界在小骑士面前展开,等待着被探索,等待着被理解,等待着那个将净化灵魂、解放守梦者的战斗。

这就是卢瑞恩的内心,这就是他的恐惧和执念被具现化的领域,这就是小骑士必须战斗的地方,这就是第一次解封真正开始的时刻。

梦境之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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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