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免疫的真相（2/2）

三位正统领主中的另外两位立即召集了忠诚的战士。

叛徒出现了，他们宣布，接受感染的耻辱者。

螳螂族的处理方式简单而直接——如果有战士背叛了荣耀，那就必须被驱逐或消灭。没有第三种选择，没有宽恕的余地。

一场内战在螳螂村爆发了。

忠诚的螳螂战士与叛徒螳螂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竞技场变成了真正的战场，长刀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村落。叛徒们因为感染而获得了更强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但他们失去了技巧和纪律。而忠诚的战士们虽然力量较弱，但他们的配合完美无缺，他们的意志坚定如铁。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

当黎明到来时，叛徒们被击败了。但他们没有被杀死——螳螂族的传统要求，即使是叛徒，也应该有机会在战斗中证明自己。于是，叛徒螳螂领主和他的追随者们被驱逐出村落，逃入了深邃巢穴的黑暗中。

两位正统领主站在村落的边缘，目送着叛徒们消失在黑暗里。

他们选择了耻辱，一位领主说。

但他们依然是螳螂，另一位领主回答，总有一天，他们会在战斗中找到救赎或毁灭。

从那以后，螳螂村加强了对意志的考验。每个战士都必须定期接受测试，证明自己的心智依然坚定，证明自己没有被诱惑。任何显示出疑虑、犹豫或动摇的战士，都会被立即调离关键岗位，直到他们重新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些措施非常严格，但也非常有效。螳螂村成为了整个圣巢中少数几个完全免疫瘟疫的地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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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回溯——蜂巢，同一时期。

如果说螳螂村是靠个体战士的坚定意志抵御瘟疫，那么蜂巢则展现了完全不同的免疫机制。

蜂巢位于圣巢的深处，是一个独立而封闭的王国。巨大的蜂窝结构延伸数百米，无数蜜蜂在其中生活、工作、繁衍。蜂巢的入口在瘟疫爆发前就已经被封闭，厚重的蜂蜡墙将内部与外界完全隔离。

但这种物理隔离并不是蜂巢免疫的真正原因。

蜂巢的核心是女王维斯帕，一只体型巨大、散发着威严气息的蜜蜂。她坐在王座上，周围环绕着数十只侍卫蜂。但与其他王国不同，维斯帕并不是通过权力或武力来统治蜂群。

她是蜂群意识的中心。

蜂群意识——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现象，只存在于高度社会化的蜜蜂族群中。每只蜜蜂都不是真正独立的个体，而是更大整体的一部分。它们共享思维，共享感知，共享目标。

当一只蜜蜂看到花朵时,所有蜜蜂都了。当一只蜜蜂感到危险时，所有蜜蜂都了。它们的意识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统一的、巨大的思维网络。

而维斯帕就是这个网络的核心节点。

当瘟疫的消息传到蜂巢时，所有蜜蜂同时知道了这个信息。它们没有惊慌，没有争论，因为蜂群意识不允许混乱。维斯帕做出了决定，所有蜜蜂立即执行。

封闭蜂巢。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这个决定在瞬间传达给了每一只蜜蜂。工蜂们立即开始工作，用蜂蜡封闭所有出口，加固所有薄弱点。它们的动作协调得像是一只拥有数千条触手的生物，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浪费。

几个小时后，蜂巢就变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堡垒。

但物理封闭并不能阻止梦境的侵入。

夜晚来临，蜜蜂们进入休眠状态。在蜂巢中，成千上万只蜜蜂同时沉睡，它们的身体紧密排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生物毯。

辐光的低语如期而至。

橙色的光芒试图渗透进蜜蜂的梦境，试图找到心智的裂隙，试图播下感染的种子。但它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因为蜜蜂没有真正的个体梦境。

当一只蜜蜂做梦时，它的梦境会立即被蜂群意识感知和共享。其他蜜蜂会这个梦，会参与进来，会用集体的意志塑造梦境的内容。最终，所有蜜蜂的梦境融合成一个统一的集体梦境。

这个集体梦境的内容极其简单：蜂巢、工作、女王。

没有个人的欲望，没有私密的渴求，没有独特的愿望。蜜蜂们梦见的是采集花粉，是修建蜂房，是保护女王。这些都不是个体的欲望，而是种族的本能，是刻在基因深处的程序。

辐光试图找到个体的裂隙，但找不到。因为在蜂群意识中，没有真正的。每只蜜蜂都是集体的一部分，它们的意识如此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以至于辐光根本无法区分哪个是单独的目标。

辐光试图用欲望诱惑蜜蜂，但也失败了。蜜蜂没有个人的欲望——它们不渴望财富，不渴望权力，不渴望享乐。它们唯一的就是为蜂群服务，而这个欲望是被集体意识控制和调节的，不可能被外来力量扭曲。

几次尝试之后，辐光放弃了对蜂巢的入侵。

这里的生物太特殊了，它们的存在方式超出了辐光的理解范围。辐光的力量建立在利用个体意识的弱点之上，但蜂群根本就没有个体意识这个东西。

蜂巢因此成为了圣巢中另一个完全免疫瘟疫的地方。

蜜蜂们继续它们的生活，仿佛外界的灾难与它们无关。工蜂采集花粉，建造蜂房，照顾幼虫。战蜂巡逻边界，驱逐入侵者，保护蜂巢安全。而维斯帕坐在王座上，通过蜂群意识感知着每一只蜜蜂的状态，确保整个蜂巢的运作完美无缺。

这种极端的统一既是蜂群的力量，也是它们的限制。蜜蜂永远不会产生独立的思想，永远不会质疑集体的决定，永远不会追求个人的目标。但正因如此，它们也永远不会被像辐光这样利用个体弱点的力量所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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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回溯结束，小骑士回到现实。

它站在螳螂村的边缘，刚刚经历了这段历史的回溯。通过梦之钉，它看到了螳螂族如何凭借坚定的意志抵御感染，看到了叛徒螳螂领主如何因为心智的裂隙而沦陷，看到了蜂群如何凭借统一的意识免疫瘟疫。

这些观察让小骑士对瘟疫的本质有了更深的理解。

瘟疫确实是通过梦境传播的，确实利用了个体的欲望作为入口。但免疫的方式也很明确：

第一种方式是螳螂族展示的——极其坚定的意志。通过严格的训练和纪律，将心智锻造成没有裂隙的刀刃。即使辐光的低语出现在梦境中，也无法找到立足点。这需要强大的自我控制，需要对信念的绝对忠诚，需要将荣耀置于一切之上的决心。

第二种方式是蜂群展示的——完全消除个体意识。当所有个体融合成统一的集体时，当不再有私人的欲望和独立的思考时，辐光就失去了攻击目标。但这种方式也意味着失去了个性，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作为独立存在的意义。

两种方式都不是普通虫子能够做到的。

大多数虫子既没有螳螂那样坚定的意志，也不像蜜蜂那样放弃个体意识。它们有欲望，有弱点，有心智的裂隙。它们想要更多的财富，更高的地位，更安全的生活，更美好的未来。这些欲望是如此自然，如此人性化，以至于很难被称为。

但正是这些欲望，成了瘟疫传播的完美途径。

小骑士看向远方的深邃巢穴入口。在那黑暗中，叛徒螳螂领主和它的追随者们仍在游荡。它们被感染了，被扭曲了，但依然保留着一些螳螂的战斗本能。它们成了圣巢中的又一个威胁，一个活生生的警告——即使是最强的战士，一旦心智出现裂隙，也会沦陷。

这个真相沉重而残酷。

它意味着大多数虫子注定无法抵抗瘟疫，意味着王国的覆灭几乎是必然的，意味着沃姆的所有努力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除非能够找到一个既没有心智、也没有欲望、完全纯粹的容器来封印辐光。

小骑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作为一个虚空造物，它被设计成这样的容器。但即使是空洞骑士——那个被精心培育的纯粹容器——最终也失败了。

那么，自己能成功吗？

小骑士不知道答案。但它知道，理解这些免疫机制很重要。螳螂的意志和蜂群的统一，都为对抗辐光提供了思路。也许在最终决战时,这些知识会派上用场。

它转身离开螳螂村，继续前进。

身后，螳螂战士们依然在竞技场中训练，依然在磨练他们的意志，依然在守护着他们的荣耀。

而在远处的蜂巢中，成千上万只蜜蜂依然在统一的意识中工作，依然在维斯帕的指引下维持着完美的秩序。

两个免疫的例子，两种不同的道路，两个关于意志与统一的故事。

小骑士将这些记在心中，继续它的旅程。前方还有更多的真相等待揭示，更多的力量需要收集，更多的准备必须完成。

因为最终，它将不得不面对辐光本身。

而在那个时刻，只有真正理解了瘟疫本质的存在，才有希望终结这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