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骑士之一(1/2)
小骑士并没有立刻离开皇家水道。
在奥格瑞姆揭示了自己的身份后,它决定多停留一段时间。这不只是为了休息和恢复,更是因为它想要更深入地了解五骑士——那些曾经守护王国的传奇战士。
奥格瑞姆似乎也乐意有人倾听。
你想知道更多关于五骑士的事情?奥格瑞姆问,看到小骑士没有离开的意思,好吧,既然你有兴趣...而且我也很久没有和人好好聊天了。
它在小房间的地板上坐下,示意小骑士也坐。
让我从头开始讲吧,奥格瑞姆说,从我们五个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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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奥格瑞姆开始讲述,眼神变得遥远,那时候圣巢刚刚建立不久,王国还在扩张,到处都需要强大的战士来守护边境。
白王在全王国范围内举行了一场选拔——寻找最强大、最忠诚、最有潜力的战士,组建一支精英护卫队。
成千上万的虫子参加了选拔。有来自各个地区的,有不同种族的,每个都自认为很强。
奥格瑞姆笑了笑。
我也参加了。那时候我还年轻,充满了热血和野心。我想证明自己,想成为伟大的战士,想...想让父母骄傲。
选拔过程非常严格。首先是体能测试——长跑、攀爬、游泳。然后是战斗测试——一对一决斗,团队作战,应对突发情况。最后是忠诚测试——白王亲自询问每个候选人,测试他们的心智和决心。
我通过了所有测试,奥格瑞姆说,语气中带着自豪,不是因为我最强——事实上有很多虫子比我更强。而是因为我的决心。白王说,他在我眼中看到了某种东西——坚持,忠诚,还有永不放弃的意志。
最终,五个虫子被选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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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是海格默,奥格瑞姆说,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他来自圣巢边缘的一个小村庄。个子不高,看起来也不特别强壮,但他的剑术...那是艺术。
海格默的特点是速度和技巧。他能够在一秒内挥出十次攻击,每一次都精准无比。而且他有一种天赋——能够看穿对手的弱点,能够在战斗中找到最完美的攻击时机。
但更重要的是,奥格瑞姆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他有幽默感。不管情况多么糟糕,不管我们多么疲惫,海格默总能找到某种方式让我们笑出来。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执行任务时被困在一个山洞里三天三夜。食物耗尽,水也快没了,我们都以为要死在那里了。
然后海格默突然站起来,开始模仿白王的说话方式,用那种庄重严肃的语气说:作为圣巢的骑士,我们必须保持尊严,即使在饥饿时。所以请优雅地饿死。
奥格瑞姆大笑起来。
我们都笑疯了。那一刻,恐惧和绝望都消失了。我们又有了希望,又有了力量。最后我们成功逃出了山洞。
海格默就是那样的人,奥格瑞姆说,他用笑声作为武器,对抗黑暗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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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是德莱雅,奥格瑞姆继续说,语气变得尊敬,她是我们中最聪明的。不只是学识丰富,而是真正的智慧——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能够理解复杂的局势,能够制定完美的策略。
德莱雅来自一个学者家庭。她本可以成为教师或者顾问,过着安全舒适的生活。但她选择了成为战士,因为她说:智慧如果不用来保护,就毫无意义。
她的战斗风格和海格默完全不同。海格默是本能和直觉,而德莱雅是计算和预测。她会在战斗前分析对手的所有特点,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然后精确地执行。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要攻克一个被叛军占领的要塞。那个要塞防守严密,有高墙、陷阱、还有数量远超我们的敌人。
我们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任务。但德莱雅花了三天时间观察要塞,绘制地图,分析守卫的换班时间和巡逻路线。
然后她制定了一个计划——不是直接进攻,而是利用要塞的供水系统。她发现他们所有的饮用水都来自一个地下水源,而那个水源有一个隐藏的入口。
我们从那个入口潜入,在夜晚突袭指挥中心,在敌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控制了整个要塞。没有大规模战斗,几乎没有伤亡。
奥格瑞姆摇摇头,充满敬佩。
德莱雅教会我,大脑比肌肉更重要。策略比蛮力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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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是泽莫尔,奥格瑞姆说,声音变得温柔,他来自圣巢之外,是唯一一个外来的骑士。
泽莫尔是个游吟诗人,一个旅行者,一个讲故事的人。他走过无数土地,见过无数文明,收集了无数的故事和传说。
他参加选拔的原因很简单——他听说圣巢是一个新兴的伟大王国,想要见证它的历史,想要成为它故事的一部分。
泽莫尔的武器是一把长矛,他的战斗风格优雅而致命。但他最强大的武器其实是他的话语——他能够用故事激励士气,能够用歌声提升战友的力量,甚至能够用言语说服敌人放下武器。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遭遇了一群螳螂战士。那是在停战协议之前,螳螂族还在抵抗圣巢的扩张。
战斗即将爆发,双方剑拔弩张。但泽莫尔突然走到两军之间,开始讲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关于两个部落如何从世仇变成盟友的故事。故事讲得如此生动,如此感人,以至于双方都停下来倾听。
故事结束后,螳螂的领袖走上前,说:你的故事很美。也许我们确实可以谈判,而不是战斗。
那次遭遇最终以和平解决,没有流血。那是泽莫尔的力量——他能够用故事改变人心。
奥格瑞姆叹了口气。
后来,泽莫尔爱上了一个螳螂女子——叛徒螳螂领主的女儿。那是一段悲剧的爱情...但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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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奥格瑞姆的声音变得非常柔和,几乎是耳语,是伊斯玛。
他停顿了很久,仿佛在组织语言,或者在压抑情感。
伊斯玛...她是最特别的。
她来自一个偏远的村庄,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地方。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特殊的才能,只是一个普通的虫子。
但她有一颗...一颗最善良、最温柔、最坚强的心。
伊斯玛的战斗风格是防御。她不追求杀戮,不追求荣耀,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她的盾牌是她的象征——坚固、可靠、永远挡在同伴面前。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奥格瑞姆说,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那是在选拔的最后阶段。她看起来那么...那么不起眼。小小的身影,朴素的装备,甚至有些害羞。
我当时想,她怎么能通过选拔?她看起来根本不像战士。
然后测试开始了。那是一个模拟战场,五个候选人要共同对抗二十个训练有素的士兵。
战斗很激烈。我们被压制了,被包围了。我看到海格默被击倒,德莱雅受了重伤,泽莫尔的武器被打飞了。
然后伊斯玛做了一件事。
奥格瑞姆的声音颤抖了。
她站在我们所有人面前,举起她的盾牌,承受了所有的攻击。二十个士兵的攻击,全部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没有后退,没有倒下。她的身体在颤抖,盾牌在开裂,但她就是不动。
她用自己的身体,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时间恢复,时间反击,时间赢得胜利。
那一刻,我明白了。伊斯玛不需要显赫的家世或特殊的才能。她有最重要的东西——保护他人的决心。
奥格瑞姆擦了擦眼睛。
从那以后...从那以后我就爱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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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骑士看着奥格瑞姆,看着这位强大的骑士展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奥格瑞姆继续说,我们是战友,是同伴,我不想让私人感情影响我们的关系。
但我想她知道。她总是知道的。
伊斯玛有一种天赋——她能够感受到别人的情感,能够理解别人的心。所以她可能知道我爱她,但她从来没有说什么,只是...只是用她的方式回应。
她会在训练后给我递水。会在我受伤时帮我包扎伤口。会在我沮丧时坐在旁边,什么都不说,只是陪伴。
那些小小的举动,奥格瑞姆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我们就这样相处了很多年。没有表白,没有承诺,只是默默的陪伴和理解。
我以为时间还很多。我以为总有一天,当一切平静下来,当王国稳定后,我会鼓起勇气告诉她。
但那一天从来没有到来。
奥格瑞姆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瘟疫爆发了。王国覆灭了。我们分散了。
然后她就...她就牺牲了自己,化为森林,锁住酸液湖。
我甚至没有机会和她好好道别。没有机会告诉她我的感情。没有机会说...
说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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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小骑士能感受到奥格瑞姆的悲伤——那不是表面的、短暂的悲伤,而是深入骨髓的、永恒的痛苦。
失去挚爱的痛苦。
永远无法表达感情的遗憾。
这就是为什么我守在这里,奥格瑞姆最终说,伊斯玛在上方的森林里,化为树木,锁住酸液。而我在下方的水道里,维护管道,防止泄漏。
我们近在咫尺,但永远无法相见。
但至少...至少我还在做和她一样的事情——守护这个王国,保护这片土地。
至少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还在一起。
奥格瑞姆站起身,走到伊斯玛的雕像前。
每天我都和她说话,它说,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我有多想她,告诉她...
告诉她等一切结束后,等王国重生后,我会去找她。即使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即使她只是森林的一部分,我也要去见她。
我要在她面前,说出那些我应该早说的话。
奥格瑞姆轻轻抚摸着雕像。
我爱你,伊斯玛,它轻声说,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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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骑士走到奥格瑞姆身边,轻轻拍了拍它的肩膀。
这是安慰,是理解,是告诉这位悲伤的骑士——你的感情被听到了,你的爱被理解了。
谢谢你,奥格瑞姆说,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任何人分享这些了。
它转向小骑士。
现在你明白了吧?五骑士不只是战士,不只是白王的护卫。我们是朋友,是家人,是...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们一起训练,一起战斗,一起笑,一起哭。我们知道彼此的秘密,分享彼此的梦想,支持彼此的选择。
海格默的幽默,德莱雅的智慧,泽莫尔的故事,伊斯玛的温柔,还有...还有我的坚持。这些加在一起,让我们成为了最强大的团队。
不是因为我们个人有多强,而是因为我们团结一致,互相信任,彼此扶持。
奥格瑞姆走到五个雕像前,站在中央。
这就是五骑士的真正力量——不是武器,不是技巧,而是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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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告诉你一些我们的辉煌时刻,奥格瑞姆说,重新坐下,那些证明五骑士价值的战斗。
第一次是在北方边境的防御战。那时候有一群地底蠕虫突破了防线,威胁要入侵圣巢核心区域。
我们五个被派去阻止它们。当我们到达时,看到的是上百只巨大的蠕虫,每一只都有房子那么大,牙齿锋利得能咬碎岩石。
任何理智的虫子都会逃跑。但我们没有。
德莱雅快速制定了策略——利用地形,分散敌人,逐个击破。海格默负责吸引蠕虫的注意,用他的速度戏耍它们。泽莫尔用长矛攻击要害。伊斯玛保护后方,确保没有蠕虫偷袭。而我...
奥格瑞姆笑了。
我负责正面硬扛。用我的粪锤砸碎它们的外壳。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到最后,我们都筋疲力尽,伤痕累累。但我们赢了。上百只蠕虫,全部被击败。
那次战斗后,白王亲自来到战场,看着满地的蠕虫尸体,说:你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从今以后,你们不只是护卫,而是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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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在真菌荒地的救援任务,奥格瑞姆继续说,那里爆发了失控的孢子云,数百只虫子被困在里面,被孢子侵蚀,即将失去理智。
我们接到命令,要进入孢子云,救出幸存者。但孢子云是致命的——它会侵入你的身体,控制你的心智,让你变成真菌的奴隶。
我们制作了特殊的面具,穿上了防护装备。但即便如此,进入孢子云还是极其危险。
德莱雅在外面指挥,通过信号告诉我们哪里有幸存者。海格默负责快速移动,找到被困的虫子。泽莫尔用歌声安抚那些已经开始被侵蚀的虫子,让他们保持理智。伊斯玛用她的力量创造保护圈,隔离孢子。而我负责开路,清理那些已经完全被控制的生物。
我们救出了两百多只虫子。虽然有些已经受到永久伤害,但至少他们活了下来。
那次任务后,我们被授予了王国之盾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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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奥格瑞姆的声音变得庄重,是在白色宫殿的防御战。
那是在瘟疫刚开始爆发的时候。一群被感染的虫子突破了内城防线,直接冲向白色宫殿。它们的目标是白王——也许是辐光的指示,也许只是本能。
我们五个是最后的防线。在白色宫殿的入口,我们面对着数以千计的感染者。
那是...那是我们最艰难的战斗。
奥格瑞姆的声音颤抖了。
感染者不知道疼痛,不知道恐惧,只会不停地进攻。我们杀死一个,就有十个涌上来。杀死十个,就有百个涌上来。
我们战斗了三天三夜。没有休息,没有退却,只是不停地战斗。
海格默的剑刃都卷了。德莱雅的护甲碎裂了。泽莫尔的长矛断了。伊斯玛的盾牌裂成了两半。我的粪锤...我甚至记不清换了多少次武器。
但我们没有让一个感染者通过。
三天后,援军到达,战斗结束。白色宫殿安全无恙,白王毫发无伤。
我们五个倒在宫殿门前,几乎无法动弹。但我们做到了。
奥格瑞姆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那是五骑士最辉煌的时刻。我们证明了,只要团结一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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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辉煌总是短暂的,奥格瑞姆说,声音变得悲伤,瘟疫越来越强,感染者越来越多。我们开始意识到,单靠战斗无法解决问题。
白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创造了容器计划,选择了空洞骑士,实施了封印。
当空洞骑士被带到黑卵圣殿时,我们五个被召集去见证封印仪式。
我记得那一天。空洞骑士站在圣殿中央,那么小,那么...孤独。它要独自承受封印辐光的痛苦,要独自面对永恒的黑暗。
我们五个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个小小的容器,要承受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
伊斯玛哭了。我记得她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说:这不公平。它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让它承受这一切?
但没有人能回答。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因为这是为了王国。因为...
奥格瑞姆停顿了。
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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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完成后,王国暂时恢复了和平,奥格瑞姆继续说,我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以为可以重建,以为可以回到正常生活。
我们五个也开始思考未来。海格默说他想开一家酒馆,用故事和笑声招待客人。德莱雅想成为教师,培养新一代的战士和学者。泽莫尔想继续旅行,收集更多的故事。
伊斯玛说她想建一个花园,一个和平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来休息,来治愈伤痛。
我说...奥格瑞姆的声音变得柔和,我说我想和伊斯玛一起建那个花园。帮她种花,帮她照顾植物,然后...然后也许在某个宁静的傍晚,告诉她我的感情。
我们都笑了。那是很久以来第一次,我们能够畅想未来,能够谈论梦想,而不是战斗和牺牲。
我们以为和平会持续下去。
奥格瑞姆沉默了很久。
但它没有。
封印开始削弱。瘟疫再次爆发。白王逃离了。
我们的梦想...全部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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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奥格瑞姆说,我们分散了,各自选择了守护的地方。然后...然后他们一个个地死去或消失。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是我活下来?为什么不是海格默,他那么有活力?为什么不是德莱雅,她那么聪明?为什么不是泽莫尔,他有那么多故事还没讲完?为什么不是伊斯玛,她那么善良?
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个粗糙的、不优雅的、满身粪便的屎壳郎?
奥格瑞姆看着小骑士。
后来我明白了。也许正因为我是最不起眼的,最能忍受孤独的,最能坚持做别人不愿做的工作的...所以我活下来了。
也许这就是我的使命——守护这个肮脏的地方,维持这个王国最后的功能,然后...然后等待。
等待某个能够改变一切的人出现。
奥格瑞姆站起身,走到小骑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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