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御前受封，破格赏赐（1/2）

猎场的风波虽已过去半月有余，但其引发的涟漪却远未平息。刺客身份仍在严查，皇帝震怒之余，对整个皇家护卫体系进行了一次彻骨的清洗。而与此事相关的另一人——沈家七小姐沈玉瑶，则在太医的精心诊治和皇帝的特别关照下，于宫中一处安静的偏殿养伤。

这半月，对沈府众人而言，可谓度日如年，心情复杂难言。

沈玉瑶的伤主要在左臂，刀口深可见骨，虽未伤及根本，但失血过多加上惊吓，让她昏睡了两日才悠悠转醒。醒来后，她便被接到了宫中养伤，理由是“便于太医随时诊治”，但谁都明白，这是天大的恩宠，更是将她与那场惊心动魄的救驾牢牢绑在了一起。

王氏带着沈玉瑾、沈玉珊等人曾奉旨入宫探望过一次。看着躺在锦帐之中、面色苍白却沉静如水的沈玉瑶，看着殿内摆放的御赐药材补品，看着往来宫人恭敬小心的态度，王氏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憋闷与恐慌达到了。这个庶女，竟真的一飞冲天了！救驾之功，足以让她摆脱一切庶出、年幼、“痴傻”的标签，成为沈家甚至京城最耀眼的存在之一。而她这个嫡母，却要如何自处？

沈玉珊那次探望更是如坐针毡，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看着沈玉瑶臂上缠绕的厚厚白纱，她甚至阴暗地想，怎么就没伤得更重些？怎么就让她活了下来，还得了这般泼天的机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那日看沈玉瑶的眼神，让她至今想起来都心头发冷。

沈玉璇、沈玉琪则是真心担忧与后怕。探望时，沈玉璇拉着妹妹未受伤的手，眼圈微红，低声嘱咐她好生休养。沈玉琪则偷偷塞给她一包自己最喜欢的蜜饯。姐妹之情，在这种时刻显得尤为真挚。沈玉瑶看着她们，心中温暖，却也明白，经此一事，她与这些姐姐们的命运，或许将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宫中的日子安静却暗流涌动。皇后慕容婉亲自来看过她两次，态度温和，言语间带着赞赏与安抚，但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沈玉瑶并未错过。德妃、淑妃等高位妃嫔也派人送来慰问。五皇子轩辕睿更是偷偷溜进来过，被嬷嬷逮到后，还趴在门口冲她做了个鬼脸，小声说：“瑶姐姐你真厉害！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勇敢！” 孩童纯真的话语，让沈玉瑶不禁莞尔。

而太子轩辕宸……自那日后，再未露面。但沈玉瑶知道，她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恐怕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他是在观察，观察她伤势的真伪，观察她面对突如其来的荣宠与关注时的反应，也在……评估她这个“合作者”突然暴涨的价值与可能带来的变数。

半月后，沈玉瑶伤势大愈，虽左臂仍不能用力，但已无大碍。皇帝轩辕弘毅终于下旨，在御书房召见。

这是沈玉瑶第二次正式面圣，心境却与中秋宫宴时截然不同。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浅蓝色宫装，臂上伤口处衣袖做了特殊处理，并不明显。发髻简单，只簪了一支玉簪，脂粉淡扫，更显脸色苍白中带着一种病后的脆弱与沉静。她在内侍的引领下，步入庄严肃穆的御书房。

书房内，皇帝轩辕弘毅端坐于御案之后，正批阅着奏章。皇后慕容婉陪坐一旁。太子轩辕宸竟然也在，侍立在皇帝身侧，见她进来，目光平静地扫过，便又落回手中的一份文书上，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来人。

“臣女沈玉瑶，叩见陛下，陛下万岁。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沈玉瑶依礼跪拜，动作因左臂不便而略显迟缓，但仪态恭谨。

“平身，赐座。” 皇帝放下朱笔，抬眼打量着她，目光温和中带着赞赏，“丫头，伤势可大好了？”

“托陛下洪福，娘娘恩泽，太医悉心诊治，臣女已无大碍，谢陛下关怀。” 沈玉瑶在绣墩上侧身坐了半边，垂首恭敬回答。

“嗯，那就好。” 皇帝点点头，语气感慨，“秋猎之事，朕心有余悸。若非你当时果敢，舍身挡驾，后果不堪设想。你小小年纪，有如此忠勇之心，实属难得。”

“陛下乃天下之主，万民所系。臣女当时只是本能反应，能护得陛下周全，是臣女之幸，不敢居功。” 沈玉瑶连忙起身，又要跪下。

“好了好了，不必多礼。” 皇帝虚扶一下，示意她坐下，笑道，“有功就是有功，朕向来赏罚分明。今日召你前来，便是要问问你，想要何赏赐？金银珠宝，田宅商铺，或是为你父兄讨个恩典，但说无妨。”

御书房内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玉瑶身上。皇后慕容婉含笑看着她，太子轩辕宸虽未抬头，但执笔的手指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沈玉瑶的心跳微微加速。来了，关键时刻。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御案前，再次郑重地跪伏于地，额头轻触冰凉的金砖。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积蓄勇气，又像是在斟酌词句。

皇帝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看着她。

终于，她抬起头，清丽的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纯真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声音清晰而柔软，却字字敲在人心上：

“陛下隆恩，臣女感激涕零。然臣女别无所求，唯愿陛下龙体康健，福寿绵长，如此，方是天下万民之福，亦是臣女心中所愿。”

她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继续道：“若……若蒙圣恩不弃，臣女唯有一个不情之请，恳请陛下允准。”

“哦？你说。” 皇帝眼中兴趣更浓。

沈玉瑶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句道：“恳请陛下允准，日后臣女若得姻缘，无论对方门第高低、家世贫富，只求……只求能遇一真心相待之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求陛下成全臣女这份私心。”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落针可闻。

皇后慕容婉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伏在地上的少女，眼中充满了惊讶与动容。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在如此厚重的赏赐机会面前，不求显赫富贵，不求家族荫庇，竟只求一份婚姻自主、求得真心的承诺？这……这是何等纯粹，又何等“天真”的愿望！在这充满政治联姻与利益交换的皇家与高门之中，这份愿望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真挚灼人。

太子轩辕宸终于抬起了头，目光沉沉地落在沈玉瑶纤细却挺直的背脊上。他握着文书的手指微微收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深处掠过极其复杂的波澜。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竟敢在御前，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故作清高，还是……这真是她心中所想？联想到她之前对沈玉瑾婚事的隐约干预，对顾云笙那种超乎寻常的信任与放权……难道她真的如此看重“真心”二字？

皇帝轩辕弘毅也怔住了。他预料过沈玉瑶会求些实际的赏赐，或者为沈家求个恩典，却万万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一个“愿望”。看着少女清澈见底、不染尘埃的眼眸，听着她那略显稚嫩却充满向往的话语，这位见惯了世间算计与虚浮的帝王，心中竟罕见地生出一丝触动与感慨。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皇帝低声重复了一遍，忽然朗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欣赏，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慈和，“好！好一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沈家丫头，你倒是赤诚得可爱！”